马霖的伤势也不算是太重,头部破了的口子被缝合,其他方面的体检被送上去做检查了,不过也发现有轻微的脑震荡,按照医生的说法,是得留院观察一段时间。
因为卫生所的床位紧张,但有晏承楼出面,加上马霖又是个孩子,主治医生答应了让在病房里多加了一张儿童床,总算是可以对付一个晚上了。
陆霜降闻言松了口气,只要马霖不会留下后遗症就好。
马霖是她的侄儿,又是为她出头,还是她姐唯一的孩子,要是真有个万一,她真的是万死难辞其咎。
中途,马霖疼醒过一次,他还脑子有些朦朦胧胧的,见得凑到跟前的爹妈,他喃喃道:“小姨,坏人坏人欺负小姨”
陆霜降落在后头,听到这话,眼眶不由一热,挤了进来,握住了马霖小小的手掌,上面还有被树枝划伤的小伤口,她心疼地握了握,“小霖,别怕,小姨在这。坏人,坏人被打跑了小霖一定要快好起来啊!”
马霖无所觉的咧咧嘴,“太好了,小姨别哭小霖不疼的”
他不说还好,一说,陆霜降的眼眶越发红了,眼泪都滚滚而落了。
她自己被欺负的时候,她从来都不会哭,但是,看到马霖这么乖巧懂事的模样,她却忍不住了。
“嗯,小姨不哭的。小霖是小大人了,那就快快好起来,现在先好好睡一觉,明天头也不疼了,好吗?”
麻药还没完全过,马霖还能安静地睡一会。
马霖也觉得有些昏昏沉沉的,见挂心的小姨没事,便露出个可爱的小脸,又听话地闭眼睡觉了。
陆谷雨忙给他盖好了小被子,掖好了被角,也不看陆霜降,嘱咐马学军看好孩子,转身就往外走,“阿霜,你跟我来。”
陆霜降又望了眼床上的马霖,这才跟了出去。
卫生所的夜晚很安静,李修远手里捧着陆霜降送的搪瓷缸,里面是暖暖的热水,目光却是落到了不远处的病房,见得陆霜降姐妹出来,他刚要起身,就见两人一扭身,往外面的卫生所的庭院而去了。
夜空里是繁星点点,夜风很是寒凉。
陆谷雨停在台阶上,吐了口冷气,“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了。别给我掰扯什么没事没事的,孩子都成这样了,我总得知道个所以然的。”
陆霜降也没想着瞒她,虽然这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便也一五一十地与她说了。
“那男人长什么模样?你可还有印象,回头我就去这附近的村子问问,我就不信找不出他来!”陆谷雨咬牙切齿,“不但敢公然耍流氓,还敢打孩子。我就不信,这世上就没有律法了,治不了他!”
这次,陆谷雨是真的生气,脸色阴沉得很。
马霖是她唯一的孩子,也是她的逆鳞,旁人是碰不得的。
陆霜降垂眸:“这次是我疏忽了,我没想到对方竟然那么大胆子,而且还让小霖受伤。我会给小霖一个交代的,一个人都不会放过。”
之前,她没赶尽杀绝,这回,不撕下一块肉来,她是不会罢休的!
夜色里,陆霜降的眸光冷冽如霜刀。
“什么意思?”陆谷雨闻言,蹙了蹙眉头,“你这是说,莫非不是他一个人做的,还是有人指使?”
陆霜降吐了口气,立刻被凉风吹散,“不过是猜测而已,姐,明天你先陪着小霖,我回村里,应该很快会有下文了。”
“不,我跟你一起回去!”陆谷雨心里也有了隐约的猜测,“我就想知道,到底是想害咱们家!平时我不跟她们争抢,难道真以为我是吃素的吗?你别担心小霖,你姐夫会照顾好他的!你先去安排李知青,我这还有点钱,你拿着跟介绍信让李知青去招待所住一晚。明天再回去!今天,多亏了他帮忙,不然哪儿能这么快到卫生所。”
两姐妹又默默说了几句话,这才趁着夜色回了卫生所里。
黑暗的原色里,就看到旁边建筑的拐角处立着两个男人,其中一个男人还拄着拐杖,他眯了眯眼,吸了口烟,偷偷觑了眼旁边背靠墙壁,大长腿微微曲起,身板笔直的晏承楼。
他修长如工艺品的手指,此时指尖正夹着一根烟,烟头明明灭灭,他也不吸,只任由那袅袅烟气氤氲了视线。
头顶的窗户正透出暖融融的昏黄灯光,他俊美的五官一半氤氲在光线里,一半则是完全被黑暗给吞没了,看不出脸上的真实表情来。
而他的面容却显得越发的立体冷漠,又高不可攀。
楚谦望着,就有些出神。
明明晏承楼的出身不如他,可他这周身的气派却是他院子里的**都不能比的,就是他手指微动,抖动烟头的动作,都带着流畅的优雅和贵气。
不过,此时楚谦看着却是有些慌的,上一回晏承楼出现这样的表情时,他仅仅带了一队人,就在越南自卫战里,以少敌多,灭了对方一个连的兵力。
他转了转眸子,语气带上了两分谄媚,“大哥,大嫂可真是条正盘顺,那样貌和身段连团里的文艺女兵都比不上的,那才是真正的漂亮啊!不过,那个人也是瞎了眼,竟然敢欺负大嫂,真的是找死,我等下就让人查查,到底是谁那么大胆,居然找大嫂的不愉快,到时候揍不死他,一定要好好给大嫂出出气!”
说着,又偷偷摸摸地想看晏承楼脸上的变化。
晏承楼面无表情,手指微动,烟就掉落在地,被军靴碾灭,他站直了身体,双手插进了兜里,目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