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芳:“大哥,阿楼难道就不是你儿子了吗?你就这么苛责了他?他结婚啥都不叫你们出,你们倒是好,居然还扯后腿偷摸了拿走,这世上哪儿有这样的父母的?”
晏父吸了口烟,默不吭声。
正说着,外头就见个干瘦的老太太背着个背篓进了院子,见到家里的车,心里一喜,忙奔了进来,却没成想,屋子里竟是一副剑拔弩张的模样,她不由有些惊讶。
“阿楼回来了?阿芳,你也来了?怎么了这是,这才回家,竟然还吵上了,一家人和和乐乐的多好,怎么就非得吵?”
晏承楼扭头喊了声奶奶,晏奶奶欢喜地忙点应,刚要拉着二孙子好好儿说说话,却见二孙子握住了她冰冷又干枯的手,“奶,你又出去干活了?上回听小姑说,你病了,大夫让你多休息。”
他爹娘都还年轻力壮,赋闲在家着呢,怎么就轮到他奶出去干活了?
晏奶奶笑眯眯道,“就割了点猪草,没干力气活。奶奶身体健朗着呢,每天在家也闲不住,还不如多干干活松快松快……”
晏母一见晏奶奶,顿时眼皮一翻,“哼,家里饭都吃不起了,怎么就不能干活了?我命苦,下头养着小的,上头还得养着老的,结果养出来的都是白眼狼。好容易有个工作,都非得让给闺女,结果还赖在家里白吃白喝,这偏心都偏到胳肢窝了……”
晏奶奶脸一白,晏芳也是气愤不已。
晏承楼回道:“娘,你不要拿这件事压着奶奶和小姑。我爹不识几个字,就是去顶爷爷的班子,那也是顶不来的。这事儿,当时家里也是开过会的,小姑每个月也拿了粮票和钱回家养奶奶的。小姑能爬到今天的位置,也是她自己付出了努力的。”
“那也是你爹当年当老大吃亏,为了家里的弟弟妹妹都没去读书,结果倒是全供给个丫头片子,到头来我们还得养老,好处是半点没沾上。那点子粮票和五块钱有毛用,我这一大家子的日子,可怎么过?还不是偏心……”
“那我对家里掏心掏肺了那十年,又占了什么好。”晏承楼冷冷道。
晏母一愣,“你,你这是怪我?”
“把我给的聘礼拿出来。”
晏母一听要捞钱,立马就不高兴了,“拿什么拿?你爹当年跟我结婚,就给了一斤米就把我给换回来。你倒是好,现在一分钱都不往家里拿了,家里不要花用的吗?你偏得把钱拿出去给别人,哪家给的聘礼那么多的?建华上学补课还得花钱呢……”
晏承楼也不跟她多唠叨,见她不拿钱,直接越过了人,就往内屋走。
他是知道晏母把钱都藏在炕头的地柜里的,他三两步走过去,果然见得上面搁着把小锁。
晏母忙跟了进来,见他停在柜子前,忙道:“你别动我的东西!”
“钥匙!”
“没有,那是我的东西!”
晏承楼二话不说,拨开了拦在跟前的晏母。
晏母被拨得踉跄了两步,脚下又踩到了地上胡乱摆着的鞋,一头就栽到了地上,直接跌了个狗啃泥。
这小锁对于晏承楼来说,根本就不是事,他上手一侧,那挂着锁的销子就颤巍巍地歪了,露出了里面的螺丝,然后被丢到了地上。
晏承楼扯开柜门,就见得里面有好几个铁皮盒子,其中一个拨开一看就是五块五块的钱,还有些粮票,上面还刻着单位的章,显然是晏芳寄给晏奶奶的,结果被贪墨了。
另外还有个大荷包,里面都是鼓囊囊的,一翻开全都是钱,少说也有好几百,这都是晏承楼这些年寄回来后,晏母额外攒着的。
晏承楼拿了属于晏奶奶的钱盒子,又拿了自己的那二百八十八。
但那单车票和肉票,却是死活都没在柜子里找到的。
“单车票和肉票呢?”
晏父扶起了晏母,眼神闪烁,“建华总说来回家里不方便,没有个车子,而且他在学校上学也是辛苦的,肉票和细粮票总是得紧着你弟弟的。所以,你娘就把那些票给你弟弟送过去了。听说这几年政策松了,建华也是有骨气的,说以后是要考大学的,你就多让着点你弟弟,以后他过得好了,难道还能忘了你的好吗?”
“这还没上青天,就贪上了我取老婆的本了?读书是辛苦,可还多的是人读不上书。读书靠的是脑子,不是光靠剥削家人就能考上。”晏承楼冷冷道。“我那单车票是我托关系,让人给我整来当聘礼的,花了两百多块钱。晏建华可不是我的亲儿子,没道理你们付出我得跟着你们一起,我也不盼着他以后给我养老送终,能跟我互帮互助。”
晏建华惯来是个心高气傲的,以往晏承楼也是盼着家里好的,所以家里所有资源都在供着晏建华读书的。
但这后来一桩一桩,一件件的事,实在是让他心寒。
晏承楼也不说二话,直接拿了粮票和钱补拿不回来的肉票和单车票的空缺了。
他一个子儿都没少拿,但也没多拿一分钱。
顿时,那原本鼓鼓囊囊的荷包都小了不少。
但这些,落在了晏母眼里,那是割了她的肉啊!
她的钱可都是留着给她的小儿子考大学娶媳妇儿的啊,天杀的,怎么能便宜这个孽种!
她嚎叫一声,就想冲上来抢,但晏芳可不是吃素的,她早就恼了晏母竟然还敢把她病了还没好的娘给赶出去干活,上前就跟她撕扯。
“阿楼拿的都是他该拿的,他是你儿子,不好跟你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