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茫年间,多风骨侠士。
有见某地作恶势力歹大,设局亲身铲平为一方百姓安居乐业的,有随手便散尽钱财倾囊资助落魄走江湖的,更多则有路见不平拔刀相助除恶扬善救人妻女的。
谁不赞颂那鲜衣怒马或以力命助他人的气概豪放?
再之后,到年号晚期时,风气便已直落而下。
有些人活过那个年代,不忘遗风。
……
……
洪熙清楚,从他把断金心法交出去的那刻,黑冰台便会以此为借口,叫来这帮按辈分算是他徒子徒孙的雨帘、青竹帮众,来设局围逼他。
倒不是一定要他死,毕竟长安城内兼有这胆量与能耐的人,两只手都能数的过来。
而是——
“老帮主,许久不见,还想问问您那份藏宝在哪?”
赵胖子念念不忘,开门见山,他始终记得黑冰台大人的嘱托。
天心帮覆灭后,有一大批金银宝物据传闻是天心帮多年积累下来,等着后续东山再起时动用,雨帘、青竹两帮的骨干主力或多或少清楚这事,有信的,也有不信的。
只是没黑冰台的下令,谁也不敢闯入花园巷内去逼问。
洪熙脸上的嘲讽之色从无到有,浓郁起来:
“赵胖子你还是这么的蠢,以为跟随着黑冰台,就能在长安逞威作福了?黑冰台里也是分高低等级的,你跟随的那批人,设下如此蠢的局,或许平时赏你口饭吃的本事都没有。”
雨帘副帮主既不恼怒,也不死死逼问宝藏的下落。
拍了拍手掌。
有微声起落。
恍惚之间。
巷道之内,瓦房屋顶,站满了人。
弟子们略微紧张地手持兵器,人多的优势给了他们面对昔日帮派大佬的自信,更何况两位副帮主也在此,这回可是连造化境也能出手。
杀局端的是显露无疑。
……
……
“我们怎么办?”
洪熙背后约一丈的距离,四人背靠背成团朝向敌人,那些个黑影气机或强或弱,但最差也是出尘境,覆盖成如捕虫的蛛网般,将整个花园巷覆盖。
张帅三担忧地问道,没想到忽然就落到如此危险的境地。
陈缘好将长剑牢牢握住,没搭理他,这柄新入手的兵器异常合手锋利,少年不仅没考虑此时的危险,甚至有为试剑而战的渴望。
萧婴婴则轻咬嘴唇,她终于是想起离家之后那枚一直随身携带着的哨子,只要轻声吹响,两位叔叔伯伯要是找寻到长安城来,那么便会立马来救。可如此一来……
“不清楚。”
最后还是杨青影怕没人理尴尬好心回应,忽地身前刚刚救了陈缘好一命的老者开口道:
“你们四个年轻人不必担心,老夫我会助你们离开此地,到时候你们朝那边跑到铁匠铺里便是安全了。”
话虽如此,张帅三等人却已提不起感激之情,尤其是猜到事情前后大概,心想自己多半就因为这老者被人在此偷袭围困。
萧婴婴更是有点生气,倒不是因为先前受的伤,而是本来跟同伴们生活得好好的,却被害得卷入这种无意义有危险的打架中,说不准一吹哨到时候甚至要分别离开此地了……
而来自雪城的少女还不知道。
她已经被自家人找到了。
……
……
夜色里,有两人隔着老远望着花园巷内的动静。
“真没想到婴婴殿下她就躲在这破巷子里……”
“唉,卷入帮派纷争也就算了,谁说不巧,还刚好跟另外两位同被请来长安的住一起。”
“你说会不会皇城内有人想保那天心帮帮主一手,借殿下的身份来让黑冰台忌惮。”
“不不,我觉得多半是巧合了。黑冰台内部估计也没搞清楚。”
“可我们先前一指出,他们就会浮想联翩了。”
“随他们,只要殿下无事就行。”
“可殿下不像没事。”
“小伤,无妨,老梁你不觉得婴婴殿下的境界又精进了吗?”
……
……
不多时,洪熙刚摆出以一敌百的气势,一只通体漆黑的渡鸦便飞入巷里。
正落在赵胖子肩头。
雨帘副帮主脸色徒变,随即身旁的青竹副帮主也变得很是难看。
那些个帮派弟子,刀枪火把,弓剑绳索,甚至连毒药都备好了,结果却——
一声哨响,正是撤退的信号。
弟子们虽然极其不解,但也是听命作鸟兽散。
个别甚至觉得走运,不用跟当年名动长安一时的老前辈交手。
两位副帮主臭着脸,被人戏说玩弄的阴沉神情,狠话都没撂一句,转身就消失在夜色中。
即便是洪熙这老江湖多年大风大浪历经而来,也有些傻眼。
什么情况?
萧婴婴偷偷拍了拍胸脯,暗自庆幸,心想:
还好,不用联系梁叔叔和吴伯伯交流了……
哪知少女一抬头,便目瞪口呆地看见屋顶上凭空出现两个熟悉的身影。
以洪熙多年沉稳的心性,也不由地一惊,这两人的出现自己竟然丝毫没察觉!
而且神识一探,对方的修为气机居然在自己之上!
他们一跃落地,向着少女走来。
恭敬中携带着笑意。
“婴婴殿下,我们找你可找了很久。”
……
……
铁匠铺内。
王何愁心神不宁地望着火炉下残留的灰烬,想着老帮主什么时候回来。
他是被迫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