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晕头的翻天覆地过后,陈缘好又从棺材里爬出,发现自己仍在钱婆的院子。
他低头看看脚下棺材,惊了。
来这个世界快两年,头一次亲身体会空间法器的效用,没想到真竟如此神奇。
但他随即又想起那女子轻手一推,自己便全无反抗之力。
心悸不已。
陈缘好看了眼空洞幽沉的棺材,掂量掂量女子所警告话的分量,便清楚自己只能等到两日后再前往黑龙书院。
于是他背起棺材,向外走去。
……
……
黑龙书院要考试了。
近日来,长安不免暗潮涌动。
因为真正有志于修行的人,绝对不可能错过这家在外可谓名动天下的书院,即便有那么多长安人认定江流的实力要在黑龙之上,但在都城外的世界,大多数修行者未必听过江流书院,却会知晓黑龙书院的名号。
它每年不按常理不安规矩的考试、招生,反倒让簇拥者们觉得卓尔不凡。
像去年的大题目便是“作长安城内任意女子的画像,并指出其美在哪里”,主要考察的正是学生们的神识强度,有没有关注到五官细节末梢。
因为有着需求的存在,所以买卖市场自然形成。
除去最多的入门消息,黑龙书院历年的考核题目甚至也有专人推敲预测。
毕竟真正懂行了解内情的人,都清楚,黑龙书院在长安的超然地位可不是随便说说,而是连皇宫里的那位都忌惮不已。
如此来达官显贵们自然是想尽一切办法将子女送进黑龙书院。
……
将军府。
一声杯子砸在地上的破碎声。
厅堂里那张雕纹鎏金木椅旁,乔远山正神情愤怒地徘徊走着,在旁便是弯腰似弓的家仆,极力克制避免身体因害怕而颤抖。
“废物!入门的法子今年居然花了这么久的时间!”
手下人两天前才从北街的一个乞丐那里高价买得个真线索,又花费了诸多精力,终于发现入门处是在南城钱庄二楼的长柜里,乔世子当然很是不满。
而都等了这么久,乔远山本想着像况,结果发现传送到的偏院竟然把朝正殿的路给关门上锁,这可把乔世子气坏了。
他又想起去年。
去年他在父亲的要求下,去参加黑龙书院考试。
一路顺风顺水,甚至连书院前后都逛了许久,虽然因为阵法的缘故,也摸不清它位置到底在城中哪里,但跟负责人闲聊欢谈许久,自然是觉得考试十拿九稳。
结果考题一出,乔远山面对着那张泛白空空的宣纸气极而笑。
竟然不是他以为负责人泄题给他的“北燕有刀客,造化境尔,持刀于山间逆雪灾而行,请问有哪几家功法可以做到?”,而是作什么女子外貌的画像。
乔远山当时觉得自己就像个白痴。
更蠢的是,考试结果对外公布的那刻。
黑龙书院不仅是公开录取学生的姓名,更是将考生们的答案评分也一一公布。
而礼部尚书家那个姓宁的养女,居然是凭着自己的画像,进了黑龙书院!
她还有理有据地指出自己五官的优势好处。
这让只画了平时最爱宠幸的家中侍女的乔远山面色极为不爽难看,不仅如此,他的画作更是被人暗中嘲讽耻笑,以至于第二天那位素来以霸道凶残著称的乔将军,就亲手将侍女的人头提到儿子的面前……
回过神来。
乔远山脸色阴沉地对着那打听消息的家仆道:
“街市上那帮狗屁自称懂行的怎么说?有没有猜测今年考题靠谱的?”
家仆声音可比身子颤抖的厉害多:
“有……有,西街有个姓孙的老太婆,有修为在身的,猜测说根据过去几年的趋势,今年很可能还是跟神识有关的题目……”
“那还等什么呀?去把书房柜子里的‘星方草’拿出来。”
乔世子使唤完家仆后,依旧脸色阴沉地来回踱步。
即便是有能定心宁神有助神识短期内增强的星方草,乔远山依旧觉得参加黑龙书院考试心里没谱,于是他左思右想,又传唤来下人道:
“去把前年父亲从北燕得来的那首渡鸦诗原贴送去铃霜姑娘府上,别忘了问书院今年考核有没有什么变化。”
……
……
采的人,总会将不少才情投于诗文一道上。
毕竟城里少有人不爱诗。
要知道,去年汪大家在重阳酒会上当场写下的“凝红袖手滴”一诗,听说被人以两千银的价格买走。
更何况,寻常百姓纵使平日里生活劳苦辛酸,能传议闲聊这些文人墨客的故事,既有几分显得不俗的乐趣,更是让家里孩子有个上进的氛围不是。
便是走街串巷的伙夫偶尔也会作一首打油诗,在朋友同行间吹嘘分享。
但宁书嫣却不以为然。
她是最爱看书的人。
便是书院里个个境界非凡的师兄师姐,也常常感叹自己在读书一道上不如小师妹。
她爱看书,也喜欢诗,只是对那些城里所谓的佳作不以为然。
雕砌造作,看着像一回事,其实就如一潭死水毫无内涵。
宁书嫣还记得自己上课觉得最舒服的鬼离先生曾道:
“诗,取之于生活,也可用之于生活。”
她觉得很有道理。
尚书府内,少女放下那卷记载着断金心法的手札。
即便长安江湖里混迹帮派的人人把这天心帮功法当宝贝,宁书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