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青春校园>秦皇岛之恋>28.叔叔生病了

楚楚回到家,爸爸去街上卖西瓜去了。只有妈妈在家里,猪饿得嗷嗷叫,在腿边转来转去。

妈妈踢了猪一脚,猪哼了一下,跑走了。

妈妈说,你叔叔病了。

叔叔刚从合肥化疗回来,脸瘦削,靠着床头,吃不下东西,身上疼痛。

他年后就不对劲,一开始以为胃炎,后来痛得难受才去了医院。

在合肥诊断是胰腺癌。

一听到”癌”,楚楚心里凉了半截。怎么会得这种病呢?从来没听说过。

妈妈说,可能是以前在窑厂伙食差,不注意休息。

现在,亲戚的钱都借光了,没得治了。

他自己也不想去医院呆着,只是身上痛得难受,想摸电门寻死。

爸爸拉着板车回来了,戴着草帽,身上晒得黝黑。

车上还剩着一个西瓜,已经裂开了,没有卖掉。

妈妈把西瓜切了,楚楚送了几块给叔叔家的孩子,三个娃一抢而空。

爸爸喝了一大杯茶,歇息了一会儿,挑着畚箕出去了。

妈妈说,吃了中饭再去也不迟,现在日头正毒。

爸爸说,田冲里还有几担沙子要跳到马路上去,快凑成一拖拉机了。

楚楚问,一车沙子能卖多少钱?

妈妈说,大概25块吧。

妈妈中午煎了几块豆腐,有点焦黄,搁点蒜瓣,很香。

楚楚拿起筷子,抄起几块吃了。

妈妈叫楚楚去田冲里喊爸爸回来吃饭。

禾苗绿油油的的,刚下过一场暴雨,水沟里都是水,应该可以摸鱼了。

有的田里冲进了砂子,必须挑掉,不然禾苗就压死了。

爸爸在水沟里拢了一堆砂子,正在挑砂,背上湿透了,右胳膊上缠着一条毛巾,不时擦一下。

田埂很窄,畚箕沉甸甸的的,上下荡来荡去,扫着水稻和黄豆。

楚楚说,别挑了,回家吃饭了。

爸爸磕了下畚箕,在水沟里洗了一下,两人回家。

楚楚问,叔叔的病怎么样了?

爸爸说,没法治了。

三姑来了,叫叔叔每天刮胡子,洗澡换衣服,把自己收拾得利索点,有人来看也舒服点。

楚楚去县城大药房买了果导片给他,说是便秘得厉害。

街上卖葡萄的,可是身上没钱了,楚楚只好作罢。

叔叔靠着床头,不时哼一下,眼神空洞,房间里有股浓烈的药味。

爸爸找了三姑,凑了钱,去下码头买来东北松,请木匠打了一口棺材。

一位老木匠带了位徒弟,在门前劈木头。

木头很香,木屑四处飞散。

叔叔靠在门前,看着棺材渐渐成形。

叔叔摸了摸棺材,前前后后摸了一遍,说很满意,老大费心了。

爸爸说,这是东北红松,上好的木头,以后可以放心的走了。

叔叔眼泪掉了下来。

楚楚越过田冲,去了姑姑家。

表妹在家,肚子已经微微隆起。

表妹说,过年结婚,你怎么不过来?

楚楚说,我那几天肠胃不好。

楚楚打电话给苏眉儿,问一切是否安好。

苏眉儿说,她爸爸得了腰椎盘突出,下肢麻木,不能去矿上了。

楚楚问,严重吗?

苏眉儿说,问过医生,极端情况下会截瘫。现在开了一些止痛药,保守治疗。

楚楚说,吉人自有天相。

苏眉儿问,你家一切还好吗?

楚楚说,都很好,就是今天特别热。

苏眉儿又问,武钢实习还好吧?

楚楚说,很好,武昌鱼好吃,东湖也漂亮。

姑姑来了,说表妹怀了双胞胎。楚楚说,恭喜表妹。

开学前几天,爸爸又去了大舅家借钱。

大舅是小学老师,钱一般能借出来。

村里电工月月背着一个帆布包来收电费。

说你们家上个月就欠电费了,加上这个月的,快40多元了。

爸爸递上一根烟,说,这不,孩子要开学了,刚刚借到了学费钱。

下个月电费一定一并给你。

月月说,都像你这样不行啊。下个月再不交,就要掐电了。

爸爸说,下个月交不起,我们就点煤油灯。

楚楚把钱卷起来,塞到鞋垫下面。到学校时,钱磨的有点白了,掏出来一股汗臭味。

楚楚交了学费,从大二以后每年是615元。楚楚记得第一次交了1146元,交完后口袋里剩下不到200元了。

楚楚还不是最惨的。有个女老乡叫李荷花的,寿县的,学费是村里人凑的。交完学费没钱了,班上人和一些老乡捐款才让她没有饿死。

又是一年开学季。

93年9月刚来的时候,学校广播唱的是李春波的《小芳》,现在唱的是满文军的《懂你》。

辞旧迎新,照例是老乡聚会。

楚楚发现他们已经是最老的一批了。

看着一张张稚嫩的面孔,楚楚感慨自己3年前也和他们一样,对一切好奇又新鲜。

冰冰和英子也在,在新同学面前游刃有余,老道的很。

冰冰没有穿学校的运动服了,不过这2年也没看有男同学围在身边,也许她真的有男友在大连,不管如何,楚楚心里好受了一点。

两人有说有笑,看不出有什么,毕竟,大家都沉稳了一些。

英子和以前一样,大大咧咧,问楚楚怎么没去英语角了。

楚楚说,我天天晚上在收音机里听bbc呢。

安徽老乡在一起合影,高年级的男老乡显得成熟稳重又不乏幽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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