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王猛然坐起,将碧落搂入怀中:“我真是混账,若不是前些天说了那些话伤了母妃的心,她一定不会病倒,我既然知道她的苦心,就不该说那些混账话,我只告诉父王我不做太子也就罢了,何必拿话伤害自己的母亲。可是我的三个兄弟就这样没了,我实在是如鲠在喉……。”
碧落听得稀里糊涂,大概是他的三个兄弟死了,还是被武惠妃害死的。碧落本想骂一句‘蛇蝎心肠’但是突然感觉自己的脖颈一丝冰凉。她从未见过他流泪,即使当年为了给她过生日,偷偷跑到蓬莱山,而忘记了参加法华会,被天帝责罚,也没见他皱一皱眉头。她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安慰道:“母子哪有隔夜的仇,你母妃不会怪你的。”
他的声音有些哽咽:“真的不会吗?”
她狠狠的点点头:“一定不会的。”
“那你明天陪我一起去看看母妃吧。”
碧落见他如此伤心,想着若是很严重,自己就救救那个武惠妃,免得他伤心难过。
武惠妃已然油尽灯枯,她常常看见太子等三人缠着她,让她不得安宁,但又何尝不是自己吓自己,碧落让她平静下来,一世的母子缘分终究不易,她悄悄走开,让他们母子单独说些体己话。御花园木兰花开的正好,她找了个僻静处坐下。
突然听见不远处有人说话
“御医说惠妃娘娘只是偶感风寒,并不严重,陛下不必挂心。”
“陛下,原来是人间帝王,不知长个什么模样?”她暗想。
朕觉得瑁儿最近清减了不少,他是个有孝心的孩子,回头给他送些他爱吃的到他府中去。
碧落心中一动:“看来这皇帝对均均还挺好的。”
她忍不住偷偷瞧了一眼,只见一个气度不凡的中年男子立于木兰花下。后面跟着一个手执拂尘,面色青白,脸蛋与嘴唇倒是通红的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
突然听人喝问道“是何人在树后?”
“是何人在树后”有个奇怪的声音接着皇帝的话又问了一遍。
碧落轻轻站起,看着眼前这个皇帝,心里本不想搭理他,但想到他好歹是均均的父皇,这武惠妃如今又病着,微微施礼。
高力士瞪大双眼,他不是没见过寿王妃,但不知为何今日王妃的气度竟与往日很是不同,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周身仿佛笼罩着朦胧清辉。
高力士笑问道:“王妃何时进宫的?怎么坐在这里?”
高力士见寿王妃未行君臣之礼,提醒道:“王妃见到陛下怎么还不参拜。”
碧落微微施礼“见过皇上。”
皇帝语言清冷“有时间好好劝劝寿王,让他莫要太过心焦,免得她母亲难过。”
碧落眉毛一皱:“母子血肉亲情,他这样难过也是人之常情,不过生老病死乃是人之常情,他早晚都会想明白的”
“你说什么?”皇帝也觉得今日寿王妃很是奇怪,往日见到自己连话都说不利索,怎么今日倒像是不把自己这个皇帝放在眼里,神色间很是倨傲。
碧落听到皇帝喝问,笑道“也没什么,皇上不爱听,我就不说了。”她想着武惠妃平日那般骄纵,想来定是与皇帝感情极好,自己说他心爱之人要死了,难免会不高兴。谁知那皇帝道:“你竟敢在朕面前称‘我’”
碧落暗想到:“现在我算是他儿子的媳妇,但是我和均均这夫妻名分也不是真的,不称‘我’称什么?”
高力士觉得似乎应该缓解一下此刻的气氛,毕竟探测君王之心是他最喜欢做的事了:“王妃,久不进宫,想必不知道礼数。”
“哦,那你倒是说说,我该如何自称?”
“王妃可称臣妾。”
“我既非臣更非妾,为何要称臣妾?不知这称呼从何而来?”
“所有人见到陛下都不能自称‘我’。”高力士好歹受宠多年,今日还是第一次有人不把他放在眼里,心里难免有些火气,语调一下抬高不少,不过他是宦官,这声音一高,难免就很奇怪。
倒像是一直鸭子在呱呱叫,碧落问道:“不知你是自愿做宦官还是为了升官发财?”因为那日碧落对这人的声音很是奇怪,还特意查了查典籍,了解了人间的‘阴阳人。’对于太监这个词印象极差,不管野史还是正史宦官好像没几个好东西。而不知哪个神仙总结了一下认为,太监是因为缺了点东西,以至于不符合阴阳和合之道。
高力士本面色苍白,此刻涨红了脸,碍于皇帝在此,不知该不该发作,但如今皇帝都未开口,自己顶撞王妃似乎于理不合。
“好好的男子,非要做个不伦不类的宦官,真是上对不起天地灵气,下对不起父母精血。”
高力士胀红了脸皮,跪下道:“陛下,老奴不知何处得罪寿王妃,王妃竟用如此言语伤害老奴,老奴无颜面对陛下。”说着便向身边的一株木兰花树撞去。
那边早有侍卫上前拦住,高力士声泪俱下,仿佛受到天大的委屈。
皇帝示意侍卫将高力士带走,转过来道“你这话,虽说的有些道理,却无甚用处。”
碧落奇道“为何?”
“昔日秦皇□□,民不聊生,虽怨声载道,却囊括四海,并吞八荒,称始皇帝,百姓又敬又怕皆俯首称臣,虽二世而亡,这皇帝的爵位却承袭下来,自秦始皇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