签完合同,侯沧海和矿务局分管副矿长管一湖言谈甚欢。
管一湖曾经在面条厂工作过,与副厂长周永强是一个班子的成员。在班子里,他有文凭,年龄最小,后来仕途最顺,一直爬到了副矿长高位。面条厂在矿里是非主营业务,能从面条厂副厂长坐到副矿长职位,管一湖自非泛泛之非。
在管一湖的印象中,侯沧海就是一个吃包子很厉害的小孩子,还曾经参加过面条厂职工象棋比赛,以外援身份得过第一名。当十一岁小孩拿起冠军奖状时,轰动全厂。时间如水一般过去,以前最喜欢吃包子的小孩长大成人,而且承包了自己曾经工作过的面条厂。
“你过来承包面条厂,我放心,至少不会亏待工人。”管一湖在侯沧海面前就没有多少官架子,说起真心话。
两人面对面时,侯沧海按照小时候的叫法,道:“管叔,我不过是承包两年,以后面条厂怎么办?”
“面条厂很多年都没有招工人了,这一批工人年龄都大了,两年之后,又有一批工人到了退休年龄,逐步进入社保体系。你若是觉得面条厂能赚钱,可以招一些临时工,几年之后,面条厂老工人全部退休,给矿上松了一个大包袱。他们也能拿着工资等着拿社保,不至于中间出现一段工资特别低的空档期。”
管一湖出自面条厂,对面条厂员工有感情,所以他在矿里坚持要给面条厂输血,这才能够维持到现在局面,面条厂这不至于破产,让这些老工人临退休前暂时躲过下岗困境。如今能有周永强外甥当接盘侠,自然是极好的。
签完合同,管一湖提着包匆匆忙忙回局里,临走前对侯沧海道:“我们别来虚,吃饭的时间多得很。你遇到什么困难,可以来找我。”
侯沧海、张小兰、江莉和小团姐一起来到面条厂。白苍苍的老厂长金家悦和副厂长周永强在陈旧的小会议室等着新来的团队。金家悦和周永强在一起工作了四十多年,门对门也住了二十来年,他们两人各自端着一个粗笨搪瓷杯,喝着浓醇老鹰茶,各自想着心事。
金家悦心情轻松,面条厂这个担子他担得太久,终于可以放下了。他自忖对得起自己,也对得起全厂工人。
周家强心情相对复杂,复杂的原因是接盘者是外甥。他和金家悦为了面条厂花费了很多心思,一个从来没有搞过面条的年轻人,难道会有金手指,把面条厂一下就从半死不活搞得红红火火。不管其他人信不信,反正他不信。
当新团队出现时,周家强心情更加沉重,除了一个看上去还有点经验的中年女子以外,其他三人都是年轻人,张小兰还在国外读书,江莉打扮得很时髦。这四个人总之没有一个象是做面条厂的人。
新旧团队在小会议室议论一阵后,在中午吃饭时间与面条厂职工们见面。面条厂职工一百多人,十有九人认识侯沧海。如今小屁孩侯沧海成为了新厂长,这些老职工们在会议室嘻嘻哈哈,交头接耳。
侯沧海承包面条厂主要目的是利用现有厂房为保健品获得宝贵的生产基地,否则以现有资金根本无法进行生产。他对面条厂现状了解得很清楚,知道自己团队最擅长的是营销,在产品质量保持不变的情况下,利用营销优势,至少能让工人不比以前差。
金家悦站在台上介绍完情况之后,侯沧海上台。他手里握着一张职工名册,看到名字便能想起一张张鲜活的脸,以及性情各异的叔叔阿姨。到了台上,侯沧海道:“刚刚接手面条厂,我没有更多讲的,请副厂长讲话。”在介绍小团姐的时候,他突然意识到,虽然与小团姐认识很长时间了,居然一时想不起小团姐的真实姓名。
小团姐落落大方地来到讲台上。她曾经是三千大厂的中干,很是泼辣和能干。通过做手术成功割掉脸上的肿瘤,得到了新生。她早就想好了自己作为副厂长的第一次演讲主题:什么多余的话都不讲,也不用任何演讲的技巧,就讲锁厂工人的事,以及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
“……今天我站在这里,讲一讲生在我身上的故事,故事的主题是希望和金钱……”事实胜于雄辩。小团姐讲到锁厂破产后的悲惨境遇,讲到自己得了病无钱医治的困境,全厂工人由最初的漫不经笑、说说笑笑变得严肃起来,特别是看到小团姐展示自己的相片之时,整个气氛凝结起来,不少心软的女工抹起了眼泪。
张小兰对第一次见到小团姐时的情景还记忆犹新,当时猛然见到小团姐,被吓得够呛。看着身穿职业装,站在讲台上侃侃而谈的小团姐,她这个亲历者对“希望和金钱”带给人的转变体会最为深刻。
小团姐讲述之时,张小兰对站在身边的侯沧海低声道:“我受感动了。我不去我妈那里工作了,要和你一起创业,这才最有意思。”
侯沧海道:“你为什么这样想?”
张小兰身体轻轻靠着侯沧海,道:“今天让我想起了在锁厂的日子。我现在才意识到当初工作多么有意义,能让很多人重新有了希望,并且获得了必要的金钱,这比纯粹赚钱更有价值。只不过我们两人换了位置,你当董事长,我成了总经理。”
按照侯沧海设想,沧海集团要设立一个综合研究中心。研究中心以梁毅然为总管,下设经济研究中心、信息研究中心、法律研究中心和广告研究中心。目前沧海集团这个集团只是一个空架子,综合研究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