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了几句,熊小梅回店。
侯沧海在服装城四处转悠。走到靠近小学校的地方有一个茶馆,里面聚着人在围观下棋。下棋者是两个年轻人,劲头十足,争锋相对,互不相让,把棋子在棋盘上砸得砰砰直响。在服装城听到棋盘被敲响的轻脆声音,侯沧海如同听到仙乐一般。熊小梅在八点以后才打烊,此时距离打烊时间还早。他站在棋边,抱手观战。
围观的人多,和上次在秦阳下棋惊人一致,实际上真正参加战团的是三人,一位约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还有两个年轻人。茶几上摆开一副象棋,两个年轻人杀得难解难分,中年人聚精会神观战,不时出言支招。
侯沧海目不转睛地盯着枰上局,发现了不少败招,下意识轻轻摇头。
观棋不语真君子,举手无悔大丈夫,他仍然把嘴巴紧紧捂住,不说话。更何况这两人棋力不够,指出毛病,他们未必听得懂。
中年人注意到侯沧海表情,等到此局结束,道:“这个小伙子棋力不错啊,刚才看到你在摇头,来,杀一盘。”
侯沧海棋瘾上来,也不推辞。双方摆好棋子,也不客套,开始较量。侯沧海原本以为中年人棋力高超,下到这个时候知道中年人棋力不如自己,倒是与原局长张强相差不多。他们对布局没有研究,更喜欢凭借中局格斗决定胜负。这种下法开局吃亏,没有胜理。
棋局很快一边倒,中年人脸色略有难堪,不过很快调整了过来,道:“下得好啊,平时没有见你来下棋。我是市体委的,他们都叫我老吴,吴培国,你在哪里上班?”
侯沧海道:“我在江阳区委工作。”
老吴道:“以前张强书记爱好下棋,你和他下过没有?”
侯沧海道:“经常下。”
“没有想到江阳区委还藏着一个高手,没听说过啊,山南要举行象棋比赛,江州先搞预赛,你可以来报个名。你平时到体委棋室来和专业高手切磋一番,这样进步才快。这里是业余选手聚集的地方,体委棋室才是专业棋手较量的地方,我在那边上不了场,纯粹组织者。”老吴这句话里暗含着机锋,提醒面前年轻人不要骄傲,本市真正高手还没有出来。
不知不觉中,时间到了晚上八点,服装城内渐渐冷清下来。侯沧海与中年人吴培国互留电话后,便回到小梅服装店。小梅还在服装店拖地,心情很是不错,得知男友下棋去了,也没有埋怨。
收拾了门面,两人到外面吃渝派新火锅,一身暖和地坐着公交车回到黑河。
对于侯沧海来说,他在区委政法委的日子波澜不惊。往日激情如被一场淅淅沥沥的春雨浇湿,不见了踪影。
唯独令他感到安慰的是服装店生意不错。
除了对服装店关心以外,侯沧海重新开始征战楚河汉界。以前在江州象棋界根本没有侯沧海这个人物,几次征伐之后,其强劲实力为他夺得了“江阳快刀手”的绰号。快刀手是侯沧海在网络上的棋名,两者结合在一起,就是他在江州棋坛的浑名。
棋场得意,官场失意,总是让侯沧海感到郁闷和不服气。他清楚地知道,辞职只是时间问题。
小梅服装店开业以来,生意出奇地好,这让熊小梅自信心大增。据她保守估算,每一个月纯利润至少有一万元,一万元略等于侯沧海一年工资,侯沧海一方面为赚到钱高兴,另一方面也感叹自己工资收入之微薄。
一次盘点之后,侯沧海看着一叠钞票,无意道出在秦阳大酒店遇上杨中芳之事,道:“离开秦州时,你妈专门叮嘱我不要轻易辞职,免得两人一起没有饭碗,这有可能导致家庭严重的经济危机。现在看来,我们财务就要自由了。”
熊小梅惊讶地道:“她是什么时候说的?”
侯沧海自知失言,掩饰着道:“她一直都是这个观点。现在我们生意做起来了,我也可以考虑辞职了。就算我一时找不到合适项目,服装店也能养活我。”
熊小梅得意地道:“那是当然。”
两人高兴劲没有持续太久,对面服装店在四月一日愚人节那一天开业,名字叫做“韩潮来袭”,规模要比小梅服装店大得多,有四个穿着统一服装的营业员。最让人感到压力的是其所卖服装与小梅服装店同质,服装档次非常接近。
为了营造韩流氛围,韩潮来袭服装店内色彩鲜艳抢眼,地上、天花板上到处陈列和悬挂着韩氏装饰品。韩袭店门口摆着一张纸“同行莫进,面斥难堪”。母亲周永利无视这些约束,无数次大摇大摆进去观察,为熊小梅侦察到无数情报。
四月十五日,当侯沧海下班后来到服装店,小梅服装店内有一个客人。
熊小梅没有去打扰客人,免得将客人吓跑。开店以后,她买了好几本服装营销方面的书,恶补服装营销知识,并利用现有条件,将营销书里的知识用于实践。将书本知识与实践结合,让她进步很快。
侯沧海观察着熊小梅的脸色,道:“生意怎么样?对面是一个强大对手。”
熊小梅气恼地道:“我没有想到他们也卖韩装,开业就打五折,所有同款式都比我们便宜得多,这是不正当竞争。我准备把营业款全部给李沫打过去,让她发一些款式更新更潮的韩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