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牛牧之既欣喜自己中了秀才, 又想着刚才那两名衙役说孙琦中了头名,觉得自己是否应当送一份贺礼,毕竟,上次人家送了自己这么多东西, 有来有往才好。
他将自己的想法跟牛二河说了, 牛二河有些迟疑:“人家是做官的人家, 咱们送的东西也不知能不能入得了人家的眼……”
牛牧之想了想,孙琦终究只是一个孩子,而且也不像那种目中无人的人,于情于理都要送些东西, 虽然送不了什么贵重的, 但也可以想出一些有新意的东西,想来,也不会被嫌弃。
牛二河听了他的想法,想想也是,便也点头, 不再多说。
次日,牛牧之和钱、陈二人上街游玩, 府城可比苏池镇和河阳县大多了。这次来都是为了考试, 也没好好逛一逛,这下子, 三人可说是无事一身轻, 便也有了些心思看一看。
而此时, 被牛牧之认为是“孩子”的孙琦正神情严峻地盯着面前这个不断诉苦的人, 眉目间已有了几分不耐和厌烦之色。
“卓兄,此事我也无能为力。你也知我这次也参加院试了,我父亲为了避嫌,这次院试的所有流程都没有沾,你还是早日振作起来才好。”孙琦强忍着心中的不耐,劝道。
“孙弟啊……”卓登已经自来熟地喊上他孙弟了,“为兄这次院试本已是信心十足的,但是却不幸落第……为兄心里苦啊!”卓登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把自己说的惨不忍睹。
“左右卓兄还年轻,此次不中,下次再来考就是了,相信以卓兄的水准,下次定能如愿的。”孙琦拿起面前的杯子喝茶,恰好遮住了自己的视线,他实在不想看见钱科的那副样子。
卓登也知道自己落了第,是没有办法更改的事情,总不能再给他补一个秀才的。他这次来的目的其实并不是单纯诉苦。
偷偷觑了眼孙琦的神色,卓登慢慢地说出自己此行来的真实目的:“家父素来对我寄予厚望,此次不中,想必他老人家心内多有不忍。而我想着待在府城,再参加明年的考试,恐不能回去在他面前尽孝。所以想着,将家父接到府城来,也好团聚。”
“卓兄说的有理,只是令尊在县衙里,公务缠身,恐怕不能吧。”孙琦这下子明白他想干什么了,这人,真是脸比马长!
似是没有察觉到孙琦越发冷的神色,卓登大着胆子对孙琦道:“此事,还望孙弟能够帮上一二。”
孙琦眯了眯眼睛,看向对面人的目光越发不善,这人挟恩图报,自己当日果然没有看错了他。
想让自己的父亲从县衙调到府衙来,胃口真大啊!
孙琦的父亲是正五品的同知,虽然和知府在品级上是一样的,但到底知府是正职,同知是副职,这府衙也并不是他一个人能做主的。这卓氏父子这样的要求,并不是随手就可以做成的事,已经足以让他的父亲陷入两难境地了。
故此,孙琦盯了他好半晌,最终还是沉声道:“卓兄还是先回住处歇歇吧。”算是委婉拒绝了他。
“孙弟……”卓登还欲再说,但是孙琦早已背过身去,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卓登无法,只得不情不愿地道了个辞,气呼呼地走了。
门外伺候的小厮见卓登走了,便也朝着他的背影啐了一口:“没脸没皮的东西,当日公子亲自派人去请的那位公子,都没像你这么不客气!你一个上赶着贴过来的,倒是长脸了,也敢要东要西的,真是把读书人的脸皮都丢尽了!”
孙琦在里头听见小厮的话,也没有阻止,这个卓登,真的是让人讨厌!偏偏还有“恩”于自己,也不好直接赶了他,真是块狗皮膏药。
那卓登出了孙府大门,越想越生气:“若是没我父子,你个娃娃现在还不知在哪里呢!现在稍微求你一点小忙都不行,真是没有丝毫感恩图报之心!”孙琦派人给他送的金银之物直接被他剔除在外了,在他看来,那些都是他应得的,孙琦这么做,是理所应当的。
他走着走着,就走到了一个酒馆前面,闻着醉人的酒味,他肚子里的酒虫也被勾了起来,又不满于孙琦刚才的态度,便想着喝酒来消除烦恼,于是就走进了那家酒馆。
叫了小二要了二两酒和两盘下酒菜,他就寻了个位置坐了下来,还没坐稳呢,便听到后面有个醉汉大吼大叫:“凭什么!凭什么……”
看来今天真是出门不利!连喝个酒都不得安生,卓登直接把头转过去,吼了一句:“叫什么!叫魂哪!要撒酒疯回家撒去,在这儿撒什么撒?”
那人看到卓登在吼他,脾气也上来了,摇摇晃晃地走过来。卓登怎么会怕一个醉汉?更何况,他也想找个人撒气,便直挺挺地迎了上去。
谁承想,那醉汉看着脚下不稳,动作倒不慢,一把就抓住了卓登的衣领:“连你也吼我?你看不起我是不是!”
那醉汉脸上通红,浑身带着酒气,双目也红彤彤的,看上去很是可怖。卓登有些害怕,忙使劲扯开他:“你……你干嘛……快放开我……”
然而那醉汉纹丝不动,双目赤红,就这么直直地盯着他:“你是不是看不起我!是不是?!”
“你们都是死人啊!快来帮我把这个疯子拉开啊!”卓登见这个醉汉不为他的话所动,又向周围的人喊道。
但是他这种态度怎么会有人来帮他?旁边喝酒的人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装作没有看见的样子,只有两个伙计逃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