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了摇头, 牛牧之也不再多想,船到桥头自然直,他现在好歹是个男人,选择权要比女子大了许多, 已经是万幸了。
像他三个姐姐, 不都是连面都没见, 就直接嫁过去了吗?她们都没有说什么,你又哪好意思在这边想东想西呢?
他现在要做的事,就是努力读书,将来能考到哪一步是哪一步, 这才是他的安身立命之本啊!
仍旧是将全副身心投入到了经书典籍之中, 牛牧之就这样,一直到了来年三月。
这几个月里,还有不少事发生呢。他们回老家过年的时候,又见他大伯娘一个人表演了许久,话里带着浓浓的酸味儿, 就像喝了一整坛老陈醋似的。但是没有人理睬她。
牛牧之还趁势给了他爹好几个眼神,意思是:你看看, 就这样?你还敢让她知道?
牛二河沉默不语, 但是心里的那杆秤越发地偏向牛牧之。
而他的三姐也嫁了出去,那天吹吹打打的, 好不热闹, 但牛牧之却想着, 他的姐姐们, 最终都嫁作他人妇了……
明明该是高兴的,可不知为何,他的心里却有几分感伤,大约,还是不舍得的,毕竟以后再见面的机会,就少了很多了。
牛牧之还收到了孙琦的来信,说有一位大儒想收徒,邀他四月去济州府,见一见那位大儒,看看能不能入对方的眼。
牛牧之知道,孙琦自己已经有了一位老师,并且那位老师最近几年都不打算再收徒了,这次,看到个好机会,所以就想到自己了。
他原本是想要自己先休息一年的,但这段时间来,他自己自习的时候,发现有些问题,是必得要一位老师解惑的,尤其是关于律法方面的知识,他实在是不懂啊!
所以这次孙琦的来信,他有些心动。刚好,也可以以这个理由避开娶媳妇这个话题,他真的是怕了他娘了!
不过,这次只能他一个人去了,钱科抓住了院试的尾巴,考中了个秀才,家里的人都欣喜若狂,又娶了新媳妇,估计是不会去的。
而陈佳……这孩子命真是苦啊!才刚刚考中了秀才,奶奶就中风了,在年后就没熬住,去了。
陈佳作为承重孙,是要为其守孝三年的,这三年内,他要闭门读书,谢绝事务,某种程度上,是真的耽误他了。
科举这条路,都是越年轻越有优势的,毕竟,朝廷选官,肯定是要选年轻能干的,选个老头子,身子半截都埋入黄土的,怎么着也不划算哪!
一般而言,除非对方特别有才华,但这种可能性不大可能出现,真要特别有才华,又怎么会等到那个时候呢?除非是像苏洵那样二十多岁才奋发读书的那种。
大多数情况下,都是给几个名额出来给年纪大的考生,以免这些考生闹事,觉得不公平。
而年轻有名气的,则在这条路上走得比较容易了。好的越好,差的越差,基本就是这样。
牛牧之在收到这封信后,便与他爹他娘讨论了一番,听听孙琦的建议,去拜见一下那位大儒。
二人听闻对方是极有学问的人,怎么会不应呢?只是牛李氏有些遗憾了:“你这一去,又不知要多久,我都已经瞧好了几位好姑娘,个个都很好,就等着你自己挑一个合心意的了。没想到,你这又要出去求学,这事,也不知要到什么时候才有个结果……”
牛牧之:幸好幸好,孙琦的这封信来的及时……
“要不,咱们先找一个定下来,等你学完回来再成亲也不迟?”牛李氏的眼睛亮晶晶的。
“不了,不了,我这一去,不知要多久,可别害了人家姑娘,硬生生熬成老姑娘,那我就真的是个罪人了。”牛牧之连连摆手。
牛李氏眼里的光芒瞬间熄灭,不满地看了一眼牛牧之,一点都不体贴她这当娘的心!
牛牧之无视了牛李氏的眼刀子,还是向牛二河问了个很现实的问题:“爹,这一去,恐怕得花上不少银子,衣食住行都得自己来,若是真被那位先生看上了,还有老师的束脩……都是一笔不小的花费,咱们家还行吗?”
牛二河没有想着牛牧之这么快就要去,原本还以为要到十月份左右呢,所以手里银子还有些紧张。如果真要去的话,就要把那笔应急的钱拿出来了……
“没事儿,钱的事你不用担心,自然是准备好了的。”牛二河可不愿在儿子面前说出没钱这种话,想来想去,还是把那笔钱拿了出来,毕竟,什么事都没有儿子读书重要嘛!
牛牧之见牛二河神色不似作伪,一颗心也放了下来。
“不过也不用想这么多,人家肯不肯收还不一定呢!”牛牧之还有些忐忑的,毕竟对方是大儒啊,也不知自己能不能入得了人家的眼。
“这是说什么话,我儿子这么优秀,人家怎么可能看不上?”牛李氏瞪着眼睛,一脸不可置信道,她像天下间所有的母亲一样,都觉得自己的儿子是最好的。
“娘,比我优秀的人多了去了,您这说的什么话!”牛牧之不知道该怎样把他/娘这种我儿子最棒的想法扳正过来。
牛李氏想反驳,但是被牛二河制止住了:“牧之说的不错,以后这样的话不要再说了。”虽然他心里也觉得自己的儿子独一无二,但是还是知道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有些想法,藏在心里就好了。
“不过你也不要太妄自菲薄,人还没见呢,就自己怕上了,平常心就好了。”牛二河安慰牛牧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