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有走上多久他们一行四人便到了目的地。
张家的房子和其他人家的房子也没有什么显著的不同反而是可能很少有人打扫的缘故还有些衰败的样子。但是,即使如此,平常百姓见了,也没有人敢评头论足的,因为,他家的屋顶是比人家高一头的。
这高一头可不是谁都能高一头的这是朝廷给予秀才的特权以显示其不同于普通百姓。当初张秀才初中秀才的时候他爹高兴的不得了,虽然没什么钱,也重新修了个屋顶,也好扬眉吐气。可是他还没高兴多久便害了急病死了也是让人唏嘘。
老李头看着那高一头的屋顶,想到了和自己共事几十年的老张头心里也忍不住感伤:好不容易儿子有出息了福还没享上呢就这么去了真是作孽啊!
“就是这儿了我去敲门你们在这里等候。”李老头吩咐道。
敲门声响起后,众人等了一会儿,终于看到一个年轻人来开了门。“李叔,您来了?”那人嘴角扯出一个笑容,对老李头说道。
“秀才小子,这不是上次跟你说的那件事嘛,今天我就带人上门了,你也见见,看看能不能教,要是他不行,你也不用怕驳我的面子,说出来就行。”老李头这样说话,旁边的牛二河夫妇倒有些尴尬了。
“哪里哪里?李叔太过自谦了。”张秀才面色有些苍白,说话声音不大,但说出来的话倒是让人心里有些慰贴,至少,牛二河夫妻听到这句话心里很是开心。
“都别站在门口了,快些进屋里吧。”张秀才朝着牛二河夫妻俩笑了笑,将几人带进了屋里。
张秀才家里很冷清,堂屋里放着他爹的灵位,在场诸人,除了牛牧之,多多少少都和老张头打过交道,看着他的灵位都缄默不语。
还是牛二河打破了寂静:“老人家走了也有两年了,我想给他上柱香,可行?”他看着张秀才。
张秀才自然答允:“贤兄多里了,请自便吧。”
牛二河被这一句“贤兄”弄得身上不自然,但是还是给老张头上了柱香,拜了一拜。
牛二河上完香后,张秀才看向他的目光果然柔和了几分,原本他以为对方不过是个粗鲁的屠夫,却没想到,原来,也是个知礼的。
因为对牛二河的印象好了,他对安安静静站在一旁的牛牧之也多了几分好感。
而牛李氏见只有张秀才一个人,他娘并没有出来,便问道:“张婶儿怎么没出来?我都好久没见她了,还怪想她的。”
听到牛李氏提起自己的娘,张秀才刚刚放松几分的眉头又皱了起来,叹了一口气道:“我娘她身上不好呢!在自己房里歇着,所以才没有出来见客。”
在场的其他人听了这话,心里也都有些惊讶,竟然是不好到这种地步了吗?连出来见人都不能了?众人原以为她的病挨了这么多年,也不见如何,一向康健的老张头都走在了她前头,想来也不会太严重,如今看来,竟不是如此了?
“那我去后头瞧瞧张婶儿?”牛李氏询问道。
因为张李二家一向亲近,李婶儿和牛李氏关系也是不错的,牛李氏也有些担忧,向张秀才询问道。
张秀才点点头,说道:“有劳了。”
牛李氏不敢拿大,忙说道:“这是我该做的,哪里说什么有劳呢?”
说着,她向张秀才道了个辞,便自行去了内室,小时候,她还是常来张家玩耍的,路也是识得的。
牛李氏走后,老李头朝着张秀才开口道:“你看看这孩子如何?”
老李头虽然难过,但他还知道今天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见没有人开口提这件事,便索性开了口,指着牛牧之。
张秀才见状,便朝牛牧之招了招手。牛牧之知机,迈着小短腿,恭恭敬敬地走到张秀才面前,向他作了一个揖。
“我听你外公说,你自己很喜欢,对吗?”张秀才嘴角微微带着笑,轻轻地问道。
“嗯!可好玩呢!我喜欢!”牛牧之摸不准这个张秀才的性子如何,只能以一个四岁孩童最常见的口吻回答道。
“那怎么好玩了?你说给我听听?”张秀才接着问道。
“一个一个认字,就是好玩呀!而且,我一,大家就夸我呢!可好了!”牛牧之继续卖萌。
“这样吗?”张秀才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心里却已经了解了个大概了。看来牛家父母还比较实诚,没有教孩子说什么酸话之类的。
什么“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他向来是不信的,若是真有,也不在这科举所要求的书目里。他自己,既是因为他父亲的希望,也是因为他自己想要出人头地,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他自己不喜欢,也不喜欢别人说来说去。
很显然,牛牧之就合了他的心思。张秀才抬头对老李头说道:“这个孩子,我收下了。先教一个月看看,如果能行,这一年多,我就充作他的启蒙先生了。”
张秀才因为现在有父孝在身,三年之内不得参加考试,也不能出门会友,只得待在家里。他又不愿意去做那些他眼里上不了台面的活儿,所以生计渐渐成了问题。但一年后,他肯定是要去参加乡试,搏上一搏的,所以几番权衡之下,他和老李头约定了一年的时间。
老李头也觉得这样不错,毕竟,现在是因为胖球年纪太不放心将他送到私塾里去,一年的时间,也差不多。
“这样吧,咱们规定个上学的时间吧。这时间不如李叔来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