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海盗海上伏,就怕有了武器库。
此役,说刀巴龙是海上雄主都不为过,刀头洒血、火石碎尸。刀巴龙的海盗战法和亡命巨胆,有了战舰的支撑,轰出来悚目惊心的破坏力。
其实刀巴龙急的并非眼前战事,而是古扬竟然先他去了西渚,这对刀巴龙来说简直是晴天霹雳。说好的“你为大主我大副,共奔西渚富裕路”,这下可好,大主撒丫子跑去吃香喝辣,两天冲到红鲫链,莫不是在甩我这个大副吧!
再者说,前前后后四年多,刀巴龙真没觉得这南屿有什么意趣,人少岛少船就那么几号,哪有西渚大开大合、万舰争锋,一旦干出点名堂,那功绩再肥的水也腻不住啊。
于是乎,这家伙干出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来,见战事即将结束,那红衣塔王的战舰被打得奄奄一息,结局已是相当明朗,全歼无外乎是早晚一个时辰的事,刀巴龙竟然不擦屁股便跑了……
他把剩下的摊子交给了李家兄弟,带着三百艘天熙舰便往红鲫链追向古扬。
李家三兄弟下巴都快惊脱臼了,这刀疤脸到底是哪路神仙的脑子。好在三人也是多年统兵之人,此战已到了最后的扫荡之时,确实没有什么难度。只是不曾想,刀巴龙带着舰队这一撤,留下一个极是隐秘的豁口,恰巧出现在北方。
刀巴龙恨不得这船舰能像战马一样,鞭子一抽便能快点,也在这时,身后黑龙激涌而来,刀巴龙心中一喜,“小哥!捎我一段呗!”
海答岸也心说这是一号奇人,见过临阵逃脱,没见过打赢了还跟没魂儿似的乱窜,“你要往何处?”
“红鲫链、红鲫链啊!我有预感,再不去就见不到我那大主了!”
海答岸犹豫了一瞬,不过他也正好在找古扬,“那你这舰队怎么办?”
“有手有脚,自个开啊!”
“上来吧。”
踏上之后,刀巴龙片刻便是一脸猪肝色了,这海骷髅远没有看上去那么稳当。这是一个如同齿轮一样运转的东西,因为海骷髅的数量异常庞大,前赴后继,看上去是静的,实际上无时不在动荡。
刀巴龙明白这个原理也已晚了,脚下一打转,铿的一声就仰面倒了下去,海骷髅各个都带着粗大的刺,这一倒简直如有一把铁刷好好的松了松皮。
“哎呀!都给爷疼出血了!”
海答岸暗暗发笑,并无援手之意,就见刀巴龙不多时便变成了海骷髅的一员,死命抓着一根刺,一会儿掉在水里一会儿挺到半空,海水刺遍后背,疼得泪都下来了。
落日余晖,碎岛突现,刀巴龙张大眼睛,立时又忘了所有的疼,“大主!我来了!嘎嘎嘎!”
最大的岛、最高的丘,刀巴龙终于见到了“朝思暮想”的古扬,“大主来西渚,大副不糊涂,你我杀海疆,不如打个赌?”
这家伙竟还念起词儿来……
“赌什么?”
“看你就好赌,正好我也唬,一年干翻天,谁输谁吃土。”
海答岸当真是忍不住了,噗嗤就笑了出来,这俩人凑一块儿一个唱一个应,该说的不说,不该说的没完没了。
最可笑的是,刀巴龙配合着自己粗糙的词句,晃着肩膀跳着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场表演呢。
“那我押一年。”古扬笑道。
刀巴龙咂了砸嘴,“一年本是……”
“冷静点冷静点。”古扬按了按刀巴龙的肩,“南屿的事你可料理好了?”
“何止是好,那是大好极好!大主放心,南屿绝不会再有人兴风作浪,你我应商议的乃是西渚大事,快快动起来!”
此种情态的刀巴龙,连古扬都诧异得紧,从前看他只是有些大条,今时模样简直是躁动加亢奋,就像褴褛衣衫出家园、金车玉盖归故土,要警示万民小心当年欺。
这时,古扬却看向海答岸,“离开红鲫链时,还望莫要聚集海骷髅,西渚对海骷髅的办法多到数不清。”
“多谢提醒。”海答岸双目一定,“你曾说也有承诺,突然有点想听听。”
“哎呀!你就是当了刀!这东西在西渚混不开的!赶紧遣散,赶紧赶紧!”刀巴龙声如刺刀,硬生生把古扬和海答岸的对话割裂开来,海答岸冷望着他,这无疑是一个最无礼的“气氛破坏者”。
刀巴龙丝毫没觉得气氛有什么变化,探手往屁股一摸就拿出一张地图来,随即快步跳跳来到古扬身前,“大主你看,红鲫链以西再行九百里就是东塔外链,这里共有五十四岛,据说加起来正好是东塔三岛大小,穿过东塔外链才算到了西渚的核心海域。”
海答岸看着这家伙,突然间满是一副军师幕僚的样子。
“大主,这东塔外链可不像这红鲫链或者什么南屿北链,这五十四岛层叠排列,突破一层又一层,而且其间暗障无数。我们必须提前找好路子,才能以最小的损失进入核心海域。”
“这般说来,你是已有路数?”
刀巴龙连连点头,“这五十四岛虽然各自为立,但强岛只有三座。”话到这里,刀巴龙在地图上点了一点,“其中最强的就是这个红魔岛,那些年抢过的地盘无数,但这红魔岛在海盗圈子里无人敢碰,据说什么邪术妖法都能拿出来,所以未免损失,必须最大限度绕开红魔岛。”
海答岸冷哼一声,“海盗圈子”这等话本身就让人嗤之以鼻,这家伙竟然还拿出来侃侃而谈,“五十四岛各自为立,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