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遥心念电闪,如果翎王令不在自己手中,如何解释白马斋加入禁军?翎王之子却无父之令又有何价值?不难想象这会牵扯出一系列的事情,令到底在谁手?自己会不会被牧勋认为只是一个傀儡?细一想更是可怕,翎王之子身在进禁军府、白马斋也入了禁军,如若牧勋以为这一切都是后续的铺垫,他们都变成了“伏兵”,自己恐是连寄人篱下的机会都没有了。
更关键的是,他也不能说翎王令在自己手中。
持着当年威力骇人的翎王令,在护佑王都的禁军活动,牧勋会怎么想?那句“大雍之令”可不是随口而吐。
牧遥忽然觉得,这枚父王之令烫手了起来,大雍越是气数殆尽,这枚令的“反面”意义也就越大,大雍越来越远,它也越来越不能代表大雍。极端点说,一旦改朝换代,此令恐是要镌上一个“逆”字了。
牧勋双目凝定,“在不在手,难道兄长不知?”
牧遥手心隐隐渗汗,牧勋的神色不容不答,就在这电石火花之间,一个人的影像浮入脑海。
若无今日契机,他冒然说出古扬身怀翎王令,给一司之主扣上这样一顶大帽子,定会遭来大肆问询,朝堂维护古扬的人不在少数,定然迟早露出破绽,因为他没有任何证据。
但有了世子勋这道桥梁,经过他的消化再传到牧青主耳中,事情当有新的局面。因为人们都知古扬的谋略智思,比如白马斋入禁军会不会是他的安排?两败俱伤的瑜骧之争到底与他有没有关系?
更重要的是,这会让古扬从前所做的一切成为洛国王室眼中的铺垫。纵然达不到终极目的,古扬也休想再好过,注定会在牧青主心中埋下一颗怀疑的种子,更是会减轻所有人对自己的针对。
直说令在你手或许唐突,但你所做一切都因有令在手,意味便完全不一样了。而且如此为之,自己的价值便凸显出来,无论对于洛国王室还是对于古扬。
思来想去,牧遥已没有更好的路数,甚至他觉得若无眼前情势,他这辈子都不会想到这样一步棋,一步真正将古扬打倒拍死的棋。
“父王之令确实不在我手,殿下觉得它最有可能在何人之手?”
反问来得有些突然,牧勋忡怔微愕随即似笑非笑的神情,也被牧遥抓在眼中,更是让他觉得“有备而来”,牧遥顿时觉得,事情突然更顺畅了。
“兄长让我如何确定就是那人?”
“我未言何人,殿下亦未言,我无法确定之事,殿下当可做到。”
牧勋面目凝定,“兄长可知,他究竟要做什么?”
“不论何事,总不会是有益大洛之事。”
转身的刹那,牧勋的双目闪过冷光,走到门口时牧勋忽又回过身来,他用力看了看牧遥,“兄长岂是甘于做棋子的人?”
“如果心有不甘便能回天转地,那我恨不得把不甘二字写在脸上。”
牧勋笑了笑,推开了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