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暴雨之日。
西尧昂兄妹来到三生园。
五年前的西尧昂皮肤白皙、身形略瘦,今时再见则大为不同。
西尧昂一身黑衣、长发荧目,英挺剑眉锐利凝定,身材高大却不显得粗犷,处处透着强健阳刚,如鹰犀利、如虎奔放。
三生园内,四家之人都在,众人看着西尧昂,有着几分强人的味道,倒也没有意外,古三族本就有特殊之处。
“师掌尊手书姑母已经看过,抱歉无法全盘应允,姑母决定坚守地宫。”
师镇玺道:“此乃西煞宫之事,我三生古坞最多只是建议之言,何来抱歉一说。”
西尧昂道:“师掌尊应知,天下虽大但除了那处地宫,无我西尧家容身之地。家族的每一粒金乌丹,都需要百年的周期才能研制出,举宫迁移不过是把这苦难拉得冗长。今日此来只想问师掌尊,拦住北冥殿当真没有其他办法吗?这天下惧怕大乌木的也只剩下我西尧家族了。”
师镇玺却笑了出来,“不知昂公子为何要让我去拦北冥殿?”
西尧昂微微一愕,“这些年来谁不知三生古坞手法通天,拦下北冥殿想必也不在话下。”
“想必?古坞并没有这样的底气,昂公子何来如此判断?”
师镇玺的言辞颇为冰冷,一旁的西尧晴有些坐之不住了,“这些年来,我西煞宫与三生古坞所打交道不少,尤其玲珑血心之事,西煞宫也曾助益三生古坞,缘何如此坐视不管?!”
西尧晴的话在古坞之众听来实在是太天真了,师镇玺淡漠道:“古坞已为西煞宫指了明路,怎奈西尧宫主不理,如此存亡之际,古坞所能做的实是有限。”
西尧昂道:“大乌木已出,此应联手对敌,三生古坞却以此为条件要挟我西煞宫,此劫不渡算我西煞宫命浅,若得幸免此难,三生古坞当真想好如此收场了吗?”
师镇玺冷然看向西尧昂,“昂公子这是在威胁古坞了?你究竟带着谁的问题而来?”
西尧昂面色不改,“一切皆是我西煞宫的意志,我家族所惧也惟有千羽大乌木,还请师掌尊思量。”
师镇玺道:“并无思量之时机,手书所书已是最优之选,我三生古坞并没有拦住北冥殿的打算,今时说来,一切都已为时过晚,猜测不错,现今西煞宫已然一片水火。”
西尧兄妹面色沉暗,看来事情并无期待的转机,三生古坞之寒远超自己所想,他们并未为西煞宫留有后手,千羽大乌木入宫,西煞宫惟有覆灭。
就在这时,西尧晴忽然眉目栩栩,就在师镇玺刚刚说话缓缓移动手臂时,压在下面的一本书似有若无现出几个字来。
西尧晴遇事不多本就纯真,但见那几个字颇是熟悉便缓缓探手将书册抽了过来……
西尧昂诧然看着妹妹,正欲开口忽然看到书皮的上的四个大字——
星辰游记。
一瞬之间,西尧兄妹都沉定下来,怔怔望着那四字,久久不能抽离出来。
这本《星辰游记》对西煞宫意义非凡,西尧晴或许不查,但西尧昂知道一切都是师镇玺的暗示,一时间气氛更加微妙起来。
西尧昂寒声道:“看上去师掌尊并不喜欢救人,更喜欢杀人。”
师镇玺道:“昂公子还真是越讲越飞扬,你打算试探到何时?别在这里下工夫了。”
……
木龙士是古扬的管家,“我主,枪来”是每次古扬出征时木龙士都要说的话,起初他本不愿说,实在是古扬处处强调仪式。
此枪不长,只到古扬的肩膀,并非战场上常见的缨枪、矛枪,而是一种特立的形态,
通体青黑,枪杆毫不光滑,像斑驳的树皮,并非笔直之状,蜿蜿蜒蜒像游走的蛇。此枪双头各有不到一尺长的枪尖,枪尖有些泛红。
古扬的这杆枪放在栖霞岛人皆沸然,被誉为“不败之枪”。他曾三征“西环四岛”,每次都是大胜而归,那时的他极是强调仪式,大军归来时他便遣先头部队祭起此枪悠悠行驶,栖霞岛万民望之,以为神器。
时有老者称赞古扬“纵马如行墨,执枪可画穹”。
古扬听后,便把此枪叫做——
画穹。
这杆枪,记录着他在栖霞岛的荣耀。
这杆枪,陪他历经无数征伐、千万险难。
十五年了,他从未再碰出过他的画穹。
古扬探手执住枪腰,这感觉分外熟悉又极为陌生。
骨啸乃至雨雾中的步彩楼都被此前古扬深深震撼,要说杀伐,没有人比他做得更彻底。
步彩楼双目如电,他看到了那个本已不敢奢求的古扬,就好像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望月湖畔,那场轰天裂地般的比斗。他服古扬,愿意追随古扬,是因为古扬豪爽?是因为他智思奇绝?是因为他名震栖霞?
算了吧,对侠客这种纯粹的江湖人来说,服一个人的原因只有一个——
打不过他。
从来神明不悯,今日谁主杀伐?
莫信鱼游浅滩,且听大浪淘沙!
啪啦一声骇响,雨雾之中人影骤现!
当首一人,手持三尺重刀,黑袍宽大伟烈,他有着北冥枭那样的腥烈杀瞳,重刀拖地,发出金丝扯在齿缝中的声响,让人分外难耐。
说来缓慢、那时极快,重刀枭然无极,直劈古扬!
面对这锁定自己的骇然攻势,古扬步履如风,丝无犹豫直接抵了上去。刀枪相击,古扬单手执着画穹竟然撑住了厚重的大刀,但见他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