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内心真正爱的是一艘在大海上航行的船,就停泊在我们的港湾。我们替她擦甲板,替她扯上了帆,还替她擦两边的窗栏杆;
我们的灯塔为她闪烁,我们的港湾温暖;我们把她驶进港口……无论是暴风雨还是平静无波澜。
水手站在港口上,一个接一个地站,像寻找金子的乞丐,或者是追求烈酒的醉汉。
深深爱着她的人都是水手。无论她身在何处,他们都蜂拥而至。每个人都盼望着,能与她生死相依。”
冷屿忍不住笑了,直到听不见乐术的歌声,才把大伙带到大路上去。每个人走出森林,就好像他们是面对不良观众的演员。在他们看来,莲池幽径大陆的每一双眼睛似乎都在盯着他们。
火红的树叶下浓密的树荫使得能见度不到数米,司马旭一个人走在队伍的前头。冷屿知道,虽然他昂首阔步,但他的心却在剧烈地挣扎。左丘明和左丘黎跟在后面。冷屿关切地看着这位年轻的萨满,不知道他的瘦弱身板是否有力气走下去。
当左丘黎刚从树林里出来的时候,有点不稳定,但现在看起来很正常。他一手用法杖撑着,一手拿着一本打开的书。起初,冷屿想知道这本书是什么,但立即意识到这是每个萨满必须拥有的咒语书。每天怀着沉重的心情背诵这些强大的咒语,这是所有萨满的宿命。当这些魔法咒语被施放时,它们就从他的脑海中消失了。每个法术都会消耗一部分施法者的力量和意志,直到萨满精疲力竭,完全休息后再施法。
洪老伯小跑到左丘明身边。他们两人开始低声争执几年前的划船事故。
“就因为你想空手抓鱼!”洪老伯咬牙切齿厌恶地喃喃道。
冷屿紧随其后,与两名平原人并肩而行。他把注意力转向碧云公主,发现在暗淡的光线下,她脸上的线条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二十九岁,要成熟得多。
“我们的爱情并不顺利,”当他们肩并肩走着的时候,碧云公主向他坦言,“追风豹和我相爱多年,但我们族的传统规定,一个战士不具备娶酋长女儿的资格,除非他完成了一件真正了不起的事情。这对我们来说是一个更大的障碍。他们一家多年前因为拒绝祭拜祖先而被驱逐出部落,追风豹的祖父为在大灾难之前就存在的古老的真神献祭……虽然拿不出古老真神存在的证据来支持他。”
“我的父亲不希望我嫁给他,就派追风豹去完成一项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他必须找到真神存在的证据。当然,我父亲根本不相信这些证据,他只是希望追风豹会在漫长、漫无目的的寻找中死去,或者我在那段时间里移情别恋。”她对身边的那个高个子战士笑了笑,但他面无表情,凝视着远方。
她收起笑容,叹了口气,继续低声讲她的故事:“追风豹一去就是好几年,我的生命变得毫无意义,我想我可能会死去。但一周前,他半死不活地回来了,还发烧得很厉害。他踉踉跄跄地走进我的帐篷,倒在我的脚下,全身烫得要命。他手里拿着这柄水晶杖,我们试着将他的手掰开,但他就是在昏迷中也不松手。”
“在高烧中他一直说着糊话,他提到一个黑暗的地方,一个长着黑色羽翼的死神,居住在一个长期被遗弃的城市里。然后他陷入了一种疯狂的恐惧,仆人们不得不把他绑在床上。后来他做了一个梦,梦见一个女人身上发着蓝光。他说那个女人在城里把他治好了,并把水晶杖给了他。一想到那个女人,他就冷静下来,烧退了。”碧云公主叹息一声,接着往下说。
“就在两天前……”她停了下来,真的仅仅只有两天吗?怎么感觉就像一辈子,“他把水晶杖给了我父亲,并告诉他水晶杖是一位不知名的女神送给他的。我父亲看了看这水晶杖,他说:‘碧云公主,命令它……把它的能力展示出来!无所不能的能力!’但什么也没有发生。他把它扔回给追风豹,说他是个骗子,命令族人用石头打死他,以惩戒他的欺上之罪!”
碧云公主脸色苍白,追风豹的脸变得阴沉。
“部落里的人把他捆起来,把他拖到悔恨之墙前,”说到这,她的声音好低,几乎和呼吸一样微弱,“他们开始朝他扔石头。他望着我的眼神中充满了深情,喊道:‘即使死亡也不能把我们分开。’我无法忍受独自生活的痛苦,所以我跑向他,石头落在了我们身上……”
“接着是一道眩目的光。当我和追风豹能看得很清楚的时候,我们已经站在紫黎镇外的路上了。水晶杖发出蓝光,然后慢慢黯淡下来,变成你现在看到的样子。然后我们决定去梨满城找智者来解答关于水晶杖的所有问题。”碧云公主用手摸了摸额头,仿佛还忍受了记忆的痛苦,冷屿注意到她光滑的皮肤上有一道疤痕还没有愈合。
“追风豹,”冷屿疑惑地问,“你对那个废弃的城市还记得多少?它在哪里?”追风豹没有回答,他用眼角的余光瞥着冷屿,他的思绪飘向远方。然后他转过身去,面对着黑漆漆的树林。
“游侠冷屿,”他终于开口,“这是你的名字吗?”
“这是人类给我起的名字,”冷屿回答,“我的仙翼族名字对于人类来说又长又难念。”
“为什么?”追风豹皱起眉头问,“人类称呼你为冷屿而不是半人类呢?”
这个问题就像一记重拳打在脸上,他几乎能看见自己躺在地上。他屏住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