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啐!”他不以为然地冷笑道,“自大灾变以来就有各种传言说要发生战争了。小姑娘,谣言只是谣言。也许是那些神官故意伪造这些谣言,让民众保持警惕,难道……又有农民起义了?”
“容伯,你老糊涂了吧,农民起义一直就没断过,蝗灾,瘟疫,内战,老百姓都没法活了,听说又有起义军称王了,叫……叫什么……反正有几个都称王了,而且,听说朝廷还分几派,”云婉儿正眉头深锁地思索着,“我还是觉得……”
忽然,门开了。
云婉儿和容忠立即警觉地转向门的方向。两人甚至没有听到一点脚步声。这是一个非常不可思议的事情!除去铁匠房子,紫黎镇的每幢建筑都全建在一棵巨大老树枝桠上,最后“回归”客栈照样不能例外。在大灾难之后的混乱和恐惧中,居民们决定住树上。从那时起,紫黎镇就成了一座树屋之镇,是莲池幽径大陆上仅存的几处美丽风景之一。这座坚固的木吊桥连接着这个有八百多人的小镇,城镇的日常生活和各种交易都是在地面上非常高的树上进行的。“回归”客栈是镇上最大和最高的客栈。它高出地面四十英尺,楼梯环绕着这棵斑驳老树一直到客栈正门。正如容忠说,他们可以在每位客人走至正门之前就能听到他们的脚步声。
但这一次,云婉和容忠都没有听到这人的脚步声。
老人站在门口,一身道士打扮,拄着一根旧得已经看不出原来模样的榆木拐杖,他打量周围。那顶破破烂烂的灰色斗笠遮住了他的脸,看不见老人的面部表情,只露出一双和猎鹰一样锐利的眼睛。
“有什么事吗?老道长?”云婉儿勉强挤出笑容迎向陌生老道,眼角瞄向容忠,惊慌失措地问。
难道……他是追寻者的细作?
“啊?”道士眨巴着眼,“你们开张了吗?”
“哦……啊……呃……”云婉儿一时语塞,支支吾吾起来。
“当然当然,开张了,开张了,老道长,这边请!”容忠脸上堆满了笑容,“快进来吧!您老这边请。云婉儿,替客官找张椅子,他爬这么高,让他坐下歇歇,上茶!”
“啊?爬……爬高!”老道士挠了挠头,四处张望,最后他的眼睛落在了脚下的地板上。
“哦!哦!是啊!是啊!好高!好高!很多很多的楼梯……”他恍然大悟地说着挤进客栈,开玩笑冲云婉儿挥了挥手中的拐杖,“姑娘,你去忙你的事!座位我能找到。”
云婉儿疑惑地抓起扫帚心不在焉地继续扫地,眼睛依旧奇怪的盯着老道士。
老道士站在客栈的正中央,环顾四周,似乎想确定房间里每张桌子和椅子的位置。客栈的大厅很大,形状像豌豆夹子,环绕着老树的四周,用小树枝支撑着。老人似乎对角落里的炉子特别感兴趣。火炉是大厅里唯一的石头装饰,显然是一个技术高超的工匠做的,它似乎是为了整合整个炉灶和大厅而雕刻出来的,它用顶部的树枝自然地排烟。炉子旁边的一捆捆是从山上运来的木柴和松枝。没有一个紫黎镇居民愿意用他居住的树作燃料。通往厨房的通道必须直落四十呎,容忠的大多数顾客认为这个设计不方便,老人似乎也并不喜欢这种设计。
老人自言自语,看着大厅的每个角落。然后,令云婉儿惊讶的是,老人竟然放下手杖,卷起袖子,开始重新布置起整个大厅的摆设!
“您这是在干嘛?老道长,那张桌子一直都是这么摆放在那的!”云婉儿把手边的工作停了下来,靠在扫帚上,强压着怒火气鼓鼓的瞪着他说。
本来嘛,大厅中间摆有一张又长又窄的桌子。这不,这老道非要把它一直拖到大树的树干上紧贴着,朝向炉子,然后他轻拍下手,摸着花白的胡子,退后一步欣赏自己的杰作。
“啊!不坏不坏,就这样!”他喃喃道,想了想,点点头,“就这样!应该再离火炉近些。还要再挪过去一点点,还差两把,六把就够了。”
云婉儿嘟嘟嘴,委屈地跺脚,求助地望向容忠,容忠仿佛也想阻止老人,突然,火光冒出,厨师尖叫起来,应该是厨房里的油脂又着火了,容忠急忙冲回厨房。
“看样子他没有害人之意,不是故意为难。婉儿,咱们要好好招待人家,只要客人不是太过分,咱们别阻拦客人喜欢做的事。可能道长他老人家想举办亲朋好友的聚会。”容忠那大肚皮和云婉儿擦身而过时,顺便叮嘱。
云婉儿无可奈何地摇摇头,任由道士指手划脚,她全照着做了。
“嗯,差不多了,”老道士略一沉思,老谋深算地环顾四周,说道,“小姑娘,你再去那边多弄几把椅子过来,另外,给我选一把最好的,我要坐在那,把它拿到这边来,对对,就放这,靠近炉子些,这样在炉火附近就有影子了。”
“怎么可能有影子?”云婉儿气鼓鼓的嘟起嘴,不高兴地反驳,“又不是晚上,晌午怎么可能有影子嘛!”
“哦!怎么……”道士微眯起双眼,摸着花白的胡子,“夜幕降临我们不就看见了吗?当暖炉的火点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