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南与那妇人不知聊了些什么,聊到这时才买几块豆腐,一同凑着过来烤火。
好月此时已恢复了脸色,瞧着他笑了一眼,略带几分打趣道,“这大姐每回来寻你买豆腐都要与你说上一通,怎么着?莫不是人家瞧上你了?”
“胡说什么呢?”苏南白了他一眼,“你这嘴何时也与他们一番没个正行呢?这玩笑话可莫要乱说!”
“如何怪我乱说了?”好月道,“你说你哪一日不是与她聊的这许久?不知晓的人说你两有关系,给谁不会如此想?”
苏南哑口。
好月便又继续道,“我并非要与你说教,只是要提醒你几分,要有男女观念,毕竟人家是个有夫婿的人了,你莫要越矩了!”
不知为何,听着她如此说,苏南心中竟觉着有几分不舒适,连带着语气也有些冲意。
“她不过是来咱们铺子里买豆腐的罢了,哪儿会有如此多的牵扯?你多想了!”
他语气中有几分不快,好月自然是听的明白的,当下眉头一蹙,有些莫名的想笑。
“罢了罢了,你不爱听,我今后便不再说了!相信你自己心中会有分寸。”
正巧她话落,向松便拿着碳来,往火堆旁缓缓添了进去。
添罢完之后,又倒水将手戳洗了一番。
向松方才也是听着好月的话了的,将手擦干之后,便又坐回了方才的凳子上,与苏南笑着道。
“好月这一番话倒是没错的,我瞧着那姑娘对你倒是有几分中意,这事儿,不管你中意不中意人家,都是不能做的荒唐事儿!”
他的语气极是平和,并没有半分说教的意味,反倒像是在闲谈。
苏南深吸了口气,“向叔,你怎的也跟着好月一道来说我,对铺子里的客人,我对哪个都是如此,人家来咱们铺子买东西,找我攀谈,我怎的不能拒绝人家,爱理不理罢!”
“这倒也是!”向松点头,“只是那姑娘,哎,我终究也是个外人,你自己知晓分寸便好了!”
苏南心中着实有些闷,他不过是想好好做铺子里的生意罢了。
与人交谈,乐呵着去迎合。
他自己心中也不喜这番的,但他若不如此,只怕又会得罪了人。
没生意经验,只能靠着自己摸索。
如今这番,却又让人起了这份错觉。
他知晓那江氏约莫着对他也有几分意思,但他却是万万不会对江氏有半分意思的。
旁人若怎么说倒罢了,从好月嘴里听着,着实是不顺耳。
好月撇了一眼苏南,将他眉头拧成一团,明显有几分不悦的模样,忙是转移了话题。
“唔,向叔,今后你可有何打算?若是再待一些时日的话,我去你寻个小院子罢,毕竟仓房潮湿,一入冬只怕更是阴冷的!”
一说到今后去向,气氛便有几分沉重起来,“我既然来了江南,便想再寻寻,这二十年了,发妻便算改嫁了,爹娘却是不能不能寻!”
好月轻轻点头,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他瞧了一眼向松,缓缓道,“江南如此大,以你一己之力寻也不是个法子,不如这样,你说说你爹娘的情况,在贴个寻人启事,若是提供有用线索者,便给些赏银,有了钱还怕没有人帮着一同找?你觉着如何?”
闻言,向松那本是晦暗的眸子忽然亮了起来,“你这法子道是可行的,只是——贴告示得通过官府才可,得有官府的印章!”
还需得官府同意?
好月对这倒的确是不知晓,二十一世纪,若是寻人,寻人启事可贴的满城都是。
“再且……”向松的眸子又暗了下来,“俗话言,衙门八字开,有钱无礼莫进来,找官府办事,自然是需给一些银两,我如今……如今也是囊中羞涩!”
“钱倒是好说的!”好月宽慰道,“此事我去打听打听罢,也不敢说能成!你觉得如何?”
好月既然答应了说帮忙,也不管她能否帮到什么,向松都很是感激。
当下便道,“若是打听到了此事,无论是做牛做马,我向松今后都要报答姑娘的恩情!”
“不必如此!”好月道,“此事我也没有几分把握的,再且,大叔,你也要做好准备,毕竟时隔二十年……”
眼见着向松黯下来的神情,好月话转了个弯儿,“时隔二十年,也不知又搬去了何处,天下之大,寻一个人犹如大海捞针,我只是希望、向叔心里……平淡些!”
平淡些,不要抱着太大的期望。
期望太大,失望太大。
向松心中明白,朝着好月感激的笑了一笑。
回家的路上,苏南突然问她,为何要帮助向松找家人。
好月叹了口气,心里满是惆怅,却到底是什么话都没说,选择了沉默。
她要如何说呢?
她要说,她在现代时,曾经被一个当兵的救过,所以,她对当兵的与生俱来便有好感?
还是说他肩膀上曾经挑起的是国家,是一国的希望,是百姓的希望?
亦或者,她是个孤儿,不知生父生母是谁,对此事很有感触?
不,不,不,这些都不能说。
她明明知道,事隔二十年,能寻着的机率十分渺茫。
可若是,向松的爹娘也正在寻他呢?
他当年新婚,便去了边疆。
镇守边关,苦寒二十载,刀里来,血里去。
如今归来,家中空空再无一人,该是何等的悲凉?
好月不是个性子软的人,可人性还在,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