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南梨村口时,因马车的动静太大,又怕自己身上这身着装引起人的注意,尹好月便直接让车夫将她放了下来,而后拉着安邦从小道走了回家。
道上,她又与安邦提了一嘴,千万莫将今日她跳河救人之事告诉了刘氏,免得刘氏担心。
安邦自是懂得,便也极为乖巧的点了头,并与好月保证,他定然不说。
到家时,正好晚霞染晕半边天际,知了在树枝间响了个没完没了。
与安邦一道小心翼翼的溜回院子,便见得好月正在拾着柴禾往灶房做饭。
灶房此时轻烟袅袅,隐隐有火光正照映在灶墙上。
瞧着姐弟两人,安月正准备出口说话,好月忙是做了个嘘的手势。
而后指了指灶房里,声音极轻,“娘在里面?”
安月不明白她这模样是做什么,却到底是点点头,“是了。”
如此,好月便不再说话,直接溜回了房里去。
回到房中便立即在箱子地下翻了件她能穿的旧衣出来,再将身上这套衣衫换了下去。
待换好之后,再将其整齐的叠好,拿了块布将它包裹起来,后将它严实的压在了箱子底下。
她这衣衫稍微识货一点的都知晓价值不菲,若是让刘氏知晓了今儿的事情,只怕又是会遭她一通说的。
说她倒是不怕,只是她着实想要耳根子清净些。
待做好了这些之后,她这才又出了房门,往灶房里去。
彼时安邦已做到了灶前,怀里是一大堆的零嘴,与正在灶后朝着菜的刘氏说着北冥星是如何如何的好,不单给他买了如此多的零嘴,更是与她说了许多奇闻轶事。
他说的高兴,一双眸子里倒映着火光,火花眨眨,犹如天上的星子一般。
自家儿子如此模样,刘氏心中自是无比高兴,连带着整个人也是温柔了许多,嘴上挂着淡淡笑意。
瞧着好月入了灶房门,刘氏将锅里的水倒了,“娘虽不知安邦嘴里的星哥哥是何人,但想来也绝非与咱们是一类人,今后可莫再要人家的东西了。”
“好!”好月点头,一副极为乖巧的模样。
莫说她不会要他东西,这些日子她也不准备上扬州了,今后还不一定能有机会见着呢,哪儿能再拿着人家的东西?
刘氏便又道,“我今日也买了些肉,家里的被子也买了新的,还扯了些布回来,晚上吃完饭给你们姐弟三人量量身子,给你们作几套衣衫穿穿。”
有新衣衫,最高兴的莫过于安邦,当下便欢呼了几声,大喊了几个好。
如今有了银钱在手,刘氏心中也是踏实了许多,瞧着自家儿女们如此高兴的模样,她这心便似是灌了蜜汁一般,甜却不腻。
有了银钱,有了口粮。
毕竟几个孩子如今都是正长身体之际,刘氏也自然是想以最好的东西待他们,是以由之前稠粥,如今直接改良成了米饭。
平日里胃口最小的安邦,却愣生生的让自己吃了两碗冒尖的饭。
刘氏见此,当安邦是没吃过干饭,心疼不已,直让他慢吃些,锅里还有。
只有好月知晓,他如此完全是因今日北冥星所说的那句话罢了,吃饱吃好吃壮才能长好身子,长好身子才能打得了猛虎。
吃罢完饭,刘氏便逐一的给姐弟三人开始量身子,剪布裁衣衫。
白日里刘氏需要做些活计,也只有雨天跟晚间才有空闲来做衣衫。
给姐弟三人将身子量好之后,由着安月帮忙扯布,刘氏拿着剪刀开始动起功来。
安邦今日吃多了,肚子撑得不行,卧躺着在床上大口呼吸。
好月洗漱完之后没了事做,便也凑到了桌边,双手撑着脑袋瓜子认真的看着刘氏极为熟练的剪着布料。
刘氏瞧了她一眼,而后想起一桩事来,便道,“好月,你明日将上回的药钱给陈郎中家送去罢!”
纵管不用好月明说,她也知晓上回给安邦退烧的药是从陈郎中家弄来的。
至于如何弄来的,刘氏不愿多想,也不愿将好月往坏处去想。
还药钱?好月只差给刘氏一个白眼。
她偷拿这药哪儿能让陈郎中知晓,若是说了岂不是自己就成了贼么?
可到底,她还是乖巧的应了一声,“好!”
刘氏便接着说道,“我今儿个仔细着将咱们的帐给盘算了一通,统共欠了二两多银子,若是一时去还,定然会遭人家怀疑,不如一家一家来慢慢还。”
说着,她又顿了顿,这才继续道,“咱们家如今这些银钱都是你挣得,你若是想买什么,想吃什么,你便跟娘说……”
不得不说,刘氏思考也是很全面的。
这让她对他又改观了些。
“娘这么一说……”好月撇了她一眼,“我这倒是真有一件事儿需要与娘商量商量。”
刘氏声音淡淡,“什么?”
“我有个想法!”说着,好月往刘氏凑过去了几分,“咱们家不如开个豆腐坊罢!”
“豆腐坊?”闻言,不只是刘氏顿住,便是安月也都朝着她看了去。
那表情,一脸的惊讶。
惊讶中又带着几分不可置信。
“娘想想,银子在手中也不安全,不如咱们拿些银钱出来开个豆腐坊,虽说不能挣着大钱,却好歹也能维持维持一家人的生计,娘以为如何?”
“可是……”好月的话有几分道理,可是柳氏却不敢如此答应下来,“这事儿事关重大,也绝非说咱们想开便开的,我……再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