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月这几日所做的梦都不安稳。
梦里,战火连天,血流成河,那如画一般的江山因烟硝的缘故而显得无比萧条……沙场上是不绝于耳的嘶喊声,眸光所触及之处,均是一片一片血色。
她处在梦中,站在尸骨之上,无论如何跑也跑不脱这片人间地狱,被血洒满了的江山。
那些穿着大南士兵衣衫的人纷纷朝她伸出手,大声喊着:好月,救我!好月,救我!
她有些颤抖的伸出手去,却从中穿插而过,触不着人。
那些个绝望又满怀求生的眼神倒映在她的眸子当中……使得她猛然惊醒。
几乎是从床上弹坐起来的,瞧着这陌生的营账,她竟发现自己身上已被汗水侵湿了。
听得外头有军队操练的声音,她吁了口气,下了床来。
出了营账那一刻,阳光才恰好从东面出来,第一缕晨阳带着暖暖的赤金色,
元统恰好将要埋伏的事儿准备妥当,见得好月这才睡了不过半个时辰便起来了,一双眸子则又深了些。
好月被方才那个梦困扰了,向来无所畏惧的她此时也显得很是心绪不宁。
她向来不是怜悯之人,可当站在那成千上万的尸骨身上,站在那血泊当中时——她又忽而无比的自责于自己什么都不能做。
迎着阳光闭了闭眼眸,让清晨阳光来洗刷她方才的恐慌。
今日,出太阳了。
想来晚上,定然也会有月光。
好月眸子猛然一睁,召来元统。
“今夜寻几个身手灵敏的汉子,再找几个爱骂脏话的人,晚上继续游击!”
元统听得,很是不解,瞧了一眼天色,“今日放晴了,晚上定然有月光……”
“无碍!”好月说着,则又道,“你再去多搜刮一些烟火来,做鞭炮所需要的硝烟那些!”
她曾经在现代时翻过几本军书,对于制造火炮这种事儿,多多少少也了解一些。
元统又是不解,“要这东西能作甚?”
“无需问如此多,你且去便是了,若能搜刮着,这场仗,我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取胜!”
武器,向来是最好的东西。
见得她那如此自信又锁眉的深沉模样,元统想了想,却也到底是反抗她的话,只下去了。
那周成喜一直便在一旁,见得元统如此听好月的话,不禁跟了上去略带不悦道。
“你怎的也如此听她差遣?不过是一个毛头姑娘罢了,你怎的还真就听从她的话儿了呢!”
元统停下步伐来,瞧了一眼周成喜,“我觉得她说的很对,咱们此时应当是要一条心抵御外敌,而不是应当先起了内乱,只想着怎么排挤于人!”
“哟?”周成喜闻言,眼眸一挑,明显的吊儿郎当,“元将军何时竟也想的如此深明大义了?可将军想过没有,她到底不过是一个女儿家,便算身份摆在这个能如何?她可入过军营?了解过作战计划?听她的?倘若真听了她的,那咱们这些将士们的命,可还要不要?”
这话说的也有几分道理!
元统深深叹了一声气,“她说,未免你们不服,今日召开所有人来一场比试,可比武艺可比谋略,若有胜出她者,她甘愿捧那人的将领!
成喜,我知晓你不甘为一个前锋,你若是真个有本事的,此时倒也不失为一个的好时机……”
说罢,拍了拍他的肩膀,元统这才走远了。
原地,只剩周成喜一人站着,舌头抵起了腮帮子,很显然不明白好月这是什么意图……
这丫头竟敢说下这等话来,倘若不是她本领超群便是自负的太过头来了。
呵,他就不信,他一个常年在外打仗的人,吃的苦比她吃的饭还要多,会不如这么一个才及笄的小丫头
当真是天大的笑话。
既如此,那他就瞧瞧待会子有什么好戏登场了。
几乎是一个晌午的时间,好月都处在了恍惚的神情当中。
未曾休息好,又连着做梦,导致她的脑袋竟有了一些晕眩。
待得元统将所有的鞭炮与硝火拿回来时,她还未曾有动作,便听得元统道,“公主早晨所说之话,可还是当真?”
“嗯?”好月闻言,瞧了一眼元统,而后这才想起是自己放出的那句‘豪言壮语’。
便也点头,“是了,召集人罢!”
她知晓她是难以服众,但倘若这些个将领将所有的眸光都停顿在了她年纪与本事这件事儿上,所做什么也用心,只想着如何挤兑她的话……这大南的确是不久了。
只能先解决了内部矛盾,而后才可一心抵御外敌。
这场比试,是在练武场上举行的。
所有的将领大大小小加起来一同也有二三十几个,这些人战成两排,与好月正面对立。
而在一旁观战的,则是整个军营的士兵。
场面,可谓十分壮观。
那一直候在一旁的安邦见得自家二姐如此瘦弱不堪的背影,要面对那些个壮如山一般的大汉时,心中哪儿又不担忧之礼?
相比起来,小五却是放松多了。
不是他狂言,他自小习武,北冥夜那时是将他往死里培养,这些个汉子倘若是两个两个一起上,只怕都不是他的对手。
而好月这人本身便聪慧,更是极为明白为何四两拨千斤得道理,再加上这半年以来几乎日日要同他‘讨教讨教’,她的身手,小五并无担忧。
而事实也是如此的。
先上场的是一个小将领,可无论其是赤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