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这是要出击了?”
伯言聪慧,如何不知晓好月的话意,又如何不知晓这场瘟疫是人为的。
“只等今晚连夜启程出发了!”好月唇角勾起,“先生可是信我,能在五日之内取下运州呢?”
运州作为边疆城郡,自是不会如此轻易攻下。
而大夏地域较少,又十分繁华,地狱边疆之地自然更是无比的防御。
伯言回道,“将军心细谨慎,倘若能五日破了运州,倒也是传奇了!”
这话的意思,虽然带着婉言,但也显然并不相信好月能在五日之内将运州破了。
“那便请先生瞧着便好!”好月说着,从床上缓缓站了起身来,走至窗户口瞧了一眼外头的天色,“先生暂且在我这院子里先待着罢,夏将军那边,我自会带人去通知一声的,免他担忧!”
只怕更是担忧罢!
夏威如今对好月十分痛恨,在她手中整整灭了他七万大军,如何叫他咽得下这口气来呢?
如今在伯言的言语劝慰当中好不容易找回了些生机,如今又将伯言给‘扣押’,难免不怀疑她这心思时为何。
伯言沉默了好半响之后,才轻轻叹了一口气,“倘若今日在下不曾来探望将军,只怕将军今日也会寻人来传唤在下罢?”
好月并不否认,回头朝他笑了笑,“先生果然聪慧!”
伯言是个厉害角色……想比起夏威来,好月更为担忧的是伯言。
她这两日日日同元统‘闲聊’,当真以为是闲聊着玩儿的么?
如今这安城之内整整驻扎了十九万多的将士,而有十万早便已经陆续的离城了,只待今日她的启程。
总之,伯言这个厉害角色,好月就是想要待在身边。
她可以不收服夏威,但一定要收服伯言。
勇士可培育出来,但谋略者,却需要天生的心思聪慧。
收服一个伯言,堪比两个夏威。
且夏威同伯言之间的干系,瞧着也是匪浅。
但兵书上云,亲而离之。
好月对这些文字的领悟向来不是纸上谈兵的理解理解而言……换一句十分通俗的话而言。
只要不锋利的锄头,没有挖不倒的墙角。
二人关系再好,她便得想法子让二人之间关系疏离。
接下来的二人果真在房间里下起了‘围棋’来,这围棋的下法却是好月提议出来的五子棋下发,五子棋亦讲究着阵法、明锐的心思,在防御之间还要想着如何反击。
伯言起先还不懂,但走了两招之后便也玩的十分精通。
而那本是染了疾病的好月却没了一点该有的病态,反倒是同伯言在房中下了整整一日的五子棋,直到最后元统送来晚饭之时,这才意犹未尽的将棋盘收拢了起来。
夜晚的安城弯月高悬,那本是常常布满天际的星子此时也所剩无几,隐约可见飘来的乌云。
六月的天很是炎热,连带着夜里都热的让人手中离不开蒲扇。
亥时一刻,一辆马车从将军府后门驶出,直出了夜晚的安城。
马车旁侧有三匹烈马跟寻着,车内的男子单手撑头,长眸微闭,随着那摇晃的马车连带着心绪夜飘荡了起来。
耳旁能听着的,除去一行人所喊出的‘驾’字之后,便是马蹄啼嗒啼嗒的声音。
男子回想起今日下午,他同好月立下的一个赌约。
二人下了整整一日的五子棋,在棋局之上,他与好月立下了一个赌约。
倘若好月能五日攻下运州,他便留在好月身边五年,这五年期间,无条件为其效力。
倘若她不能五日攻城,便放他与夏威离去,绝不离去。
好月听得此言,还打趣了他,是否对夏威有欢喜之意。
这说法,当真是让伯言又羞又怒,直回了好月一声,“在下乃堂堂七尺男儿,又如何会有龙阳之好!”
他随在夏威身边亦有五个年头了。
那时,落魄在山间将要被养狗吞腹的他被夏威救下,那一命之恩,让伯言永世难忘。
留在了他的身边,亦是想着报答他的恩情。
夏威的确是有龙阳之好,但心中以有旁的男子……他同夏威之间,只可以‘亦兄亦友’这四字形容。
他那本是思绪清明的脑子里想起了好月那自信满满的模样。
她不止答应了这个条件,还当即与其立下了一纸契约。
伯言有时很是不明,这丫头年岁不过十四五岁,且又无有师从处,无论是身手还是这头脑,都决计不是一般人可能比拟的。
他本已算是个奇才,可在好月面前,连显得自己的思维都已跟不上,只能面上如此淡定。
他看穿了生死,看穿了众生看穿了世人,却唯独看不穿这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
漆黑的夜色里,脑子当中却是她那不可一世的狂傲。
倘若此回,好月当真能五日破城,那便说明自己技不如人,在其身边效力五年,也并非是丢脸之事。
当然,他并不希望好月能五日破城……他所赌的,便是赌好月五日内破不了城。
只要五日内破不了城,他与夏威则能离开安城……一旦离开了大南的视线之内,无论是他想东山再起亦或是其余,主动权都将在自己手中。
在好月畏惧伯言之时,伯言亦是畏惧好月。
不怕明来直去的武夫,就怕那心思深沉之人,他如今被‘软禁’在将军府内,一举一动都被限制,他怕就怕在好月这小姑娘忽然下了什么‘黑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