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简单?”
听着好月说的如此轻快,当真是叫何靖难以置信。
一双眸子更是眯了起来,显然这是在质疑她所说的话。
“就是这般简单!”好月很是慎重点头,“此事参与过的人都知晓,我有何隐瞒的?其实这世间就是如此,很多你以为很复杂的东西,其实很简单!”
若不是亲耳听见好月这般说,何靖当中是不敢置信的。
太医院对天花之事有过很深的研究,用了不少好东西,可对此依旧不曾想到更好应对的法子来,如今被好月这轻描淡写的说了一通,他倒还当真质疑起自己,是否是他将东西想的太过复杂了?
二人一时间没了言语。
海风冷冽的吹在二人身上,阳光洒落,衣摆与墨发在风中飘荡。
直到好月说起了素芳之事,二人当中的这份沉默才又打破。
“其实我看的出来,何太医是个心地善良之人!昨夜之前,我倒以为何太医同张太医是个性子高傲之人,除去医治皇亲国戚之外,定不会在医治旁人!
其实想想,我倒也是何太医的心境,倘若我是你,好端端的上了一艘前途未知,生死未卜的船,只恐心中也定会是不满的,甚至还会抱怨提出海航的那人,是否吃吃饱了没事干,非要给自己无事找事来!
可经过昨夜之事,我相信何太医,定是一个珍惜性命之人,也定会是一个仁医,今后在医术的造诣上,也定然超越古人!”
说下这一段话后,好月也不想多同他继续煽情,只站直了身子,朝他笑了笑。
“好了,昨夜一夜未睡,忽然有些疲惫了,何太医也去歇歇罢!”
何靖此时还处于愣神当中,对好月的话也只是下意识的点了头,应了一声好。
待那女子的背影消失在了自己的视线当中时,何靖这才埋下头来,仔细的想了一想她方才的话。
是了,他其实对皇上的安排,并不服气。
他祖父乃是先祖皇帝的贴身大夫,因着医术高明,十分受先祖皇帝喜爱。
到他父亲那辈,也自然是受先皇重用。
而他医术更为出色,在而立之年,精湛的医术便已让他的名声盖过了祖父与父亲。
真当他在等着皇帝的嘉奖之时,皇帝却是一道命令,直让他随着长月公主一道上船,务必要照拂好公主的身子,定不可让其有半点损失。
刚接着圣旨的他,心中很是不悦,只觉着好月那人当真是个红颜祸水。
她说要去海外,皇上便替她造船去了海外。
且为了她的身子考虑,更是将如此优秀的他派遣在了她的身侧,做一个随行大夫。
如今他爹已快到了告老还乡之年,太医院提点职位将要空虚,他这些时日正在潜行研究医术,只等考核之时可能一举夺下提点之职。
哪儿料想,忽然杀出了此遭事来,让他所有的准备都将付诸东流。
如此,哪儿能让他不怨?哪儿想要正眼去瞧好月?
心中对她想要出还的心思,当真是恨了一恨又一恨,这才使得这许多日下来,他连正面都不想同好月打。
可从方才的话而言……他这心中却忽然似是清明了一些。
不论太医院的提点可否还能做成,但他若能见见西方的医术那也是好的,倘若真如好月所说,有可取之处,那在医术之上说不定又是一个提升。
这一点,让他这几日郁结在心中的气得到了疏散。
从未离开过京城的他,此时瞧着那一片蔚蓝的大海,再瞧着那海上挂着的太阳,忽而觉着,这咸咸的海风,是他从未有过的情怀。
……
一连在海上又航行了好多天,这几日天气很好,百日里艳阳高照,夜间星辰漫空,偶尔伴随着一阵波浪声,一切显得如此安宁。
好月偶尔会在船板上盯着星辰发呆,亦如此时一般。
夜间因着看不尽路,防止会撞着不明物体,一到夜间便会将帆收起,再检查好五艘船是否牢固之后,便余下一队侍卫来巡夜,其余人则去歇息,为了明日而养足精神。
偏生好月这段时日来,一到夜晚便会失眠的厉害,扰的她无法入睡。
而这段时日,她则最是喜爱站在船板上抬头看天。
夜晚的星辰如此像他,耀眼星子似他的眼眸,那闪烁的星子犹如他在眨眼。
脑子当中自动脑补着他坏笑的模样。
好月不得不承认,依旧是忘不了他。
不论如何去克制自己的心思,可一旦空闲下来之后,整个脑子里想的都是他,整个思绪里也是他。
天空当中仿似倒映出了一个紫衣男子,男子手执折扇,头戴玉冠,眼中含着明媚的笑意,踏着月光超她而来。
直到他越来月近时,却忽然听得身边传来男子清冷的声音。
“夜里凉,你多穿些!”
随着这话落下的瞬间,她只觉着身上多了一件披风。
夜空当中的紫衣男子随着夜风而消散,所能瞧见的,也不过是那一片星辰。
好月将视线收回来,瞧了一眼已站在了她旁侧的小五,再瞧了瞧身上那件本属于他的披风。
也干脆替自己裹紧了些,“你知道北极星在哪儿吗?”
“嗯?”小五轻嗯一声。
好月一笑,抬手指了天上一颗极亮的星子,“在那儿!北极星是幸运之星,它会带着迷路的人回家!”
小五闻言,则顺着好月所指的地方瞧了两眼。
她嘴角带着笑意,“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