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灵灵,地灵灵,太上老君快显灵,天……”我听到了屋里传来电视剧里的声音。
“妈,彭道仙在捉妖怪吗?”
“是在捉妖怪。”
“妖怪在哪里?什么妖怪?”
妈妈没有回答我,我听到爸爸摆弄铁锨的声音,就跑了出来。他把三十二块涂满鸡血的红砖分成四份,东南西北各角埋一份。我问爸爸干什么,爸爸生气的说小孩子问什么问。爸爸从来不这样,我感觉可怕,就站在一旁呆呆的看着。新鲜的泥土泛着淡红,我看见好几只蚯蚓在爬动,有几只被铲断,打着滚吐着黏黏的泥土,在挣扎。爸爸一铲子一铲子的把它挖好的大洞,又填上了泥土,用脚踩了踩,平了平,那些蚯蚓便成了殉葬品。
道仙还说我们家井前面的那棵树挡住了正门,不吉祥。爸爸便拿来了大锯开始一下子一下子拉动。那是一颗大疱树,在那已经存在有二三十年。它又高又大,而且枝蔓很多,盖住了我们家的半个院子。它粗壮的树干满眼沧桑,结了大大小小的树瘤子。每年夏天的时候,它开着喇叭一样的粉红色花儿,喜鹊把它大大的巢穴架在高枝上。
“走远点啊,那小孩子,弄走,大家都走远点。”
“快走开,黑子。快走,砸到啦,老儿。”
大长绳子被钩子卡在了等树枝上,树一摇一晃的,喜鹊早惊慌失措的逃跑,只剩下空空的鸟窝。粉红色的喇叭花不断的掉落了下来,突然一个青色的大蛋摔了下来,地上一片狼藉。“倒,快倒。”
我听到了“浑”的一声,我在树干上跑来跑去。
他还说我们家的门的方向也不吉祥,可这对于爸爸来说太难。爸爸问他这个是不是很必要,他改口说也不是很必要。可爸爸心理还是打着嘀咕,他害怕不能真正的驱除妖魔。
等爸爸忙完,我进了屋子,我快窒息。一股浓烈的烟味扑来,我抬头一看屋子的四个角落都贴满了灵符,正中间还贴了一个大大的灵符。以前我会在屋里快乐的跑来跑去,看到那些灵符,我害怕,我感觉阴森森的,到处好像都有鬼。它们在不断的瞅着我,白天我总是冲到屋里拿东西又喊着妈冲了出来,夜里我紧跟着妈妈,我怕。
爸爸留彭道仙在家吃饭,他喝着白酒,不停地说:“妖怪已经制服啦,锁娃明天就会好的。”爸爸连忙感谢,给他敬酒,但脸色并不是太好看,他依旧忧愁。
第二天,哥哥的病情并没有好转。他听老表的介绍,他去找了一个治疗精神病的私人医生。医生大口一张说这病保证治好,就给哥哥开了好多莫名其妙的西药,吃了开始还有点作用,后来就越来越没效力,才知道原来是安神的药。
高二的时候,哥哥的病情越来越重,他不得不退学。回到家里,他干爹让他到北京玩玩,说北京地大,应该可以治疗哥哥的病。在哥哥到了北京以后,第二天他就去挂了号古人云:“心病还须心药医,解铃还须系铃人。”这话真的就是永恒的真理。老医生说他没事,不用吃药,看几本心理学的书就好,让他听几天他的课,哥哥只是上了几天的心理课程就好,书只是随意的翻了翻。
我更加的明白了胡思乱想会要了一个人的命。我为哥哥感到开心,他走出了自己困惑的枷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