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来就不是平等的。】

明明是很小的时候就认识到的社会现实,但是,即使如此,就算是现在,偶尔也会因为这个原因而感到难过。

“真过分啊,咔酱。”

藻绿色卷发的少年坐在天台顶的围栏上,脚尖在半空中一晃一晃的,手里拿着一个饱受摧残的笔记本。

像是被火燎过后又丢进水中浸泡过一样,泛黄的纸页,焦黑的卷边,还带着潮气。

‘十年前,欧尔麦特凭一己之力在十分钟内就深入了受灾现场救出100多人,事件结束后,总计救出1000人以上,他是当之无愧的no.1英雄,自他横空出世后社会犯罪率逐年下降……’

女播音员甜美的声音通过入耳式的耳麦从手机中传输到绿谷出久的脑海中。

实际上,这个介绍欧尔麦特生平及参与事件的节目录音,他已经反复听过多次,在所有人嘲笑的时候,在慢慢孤独的长夜中,绿谷看着窗外的星光,一遍遍的听着。至今,早已能够一字不差的复述出来,烂熟于心。

明明是晚春,天台上拂过的风却显得略微萧瑟,微凉的风卷起不知从何方携带来的细碎花叶拂过了少年的脸颊,发梢。

手中只捏住一角的笔记本被风之手掠过,吹出了‘哗啦啦’的声音,隐约能够看到里面手写的满满的笔记。

这是名为绿谷出久的少年一直以来努力的证明。

可是谁又知道呢?谁又能看见呢?谁又能明白少年内心深处的渴望呢?

一直以来陪伴他的,都是同学的起哄,身为幼驯染爆豪胜己的不屑,儿时母亲的那一句‘对不起’。

能知道他的心情的,或许只有这个空荡荡的天台,以及天台上偶尔喧嚣而过的风。

【倒不如坚信自己来生一定能具备‘个性’,然后从屋顶上直接跳下去来的比较快啊,臭久!】

“真过分啊……咔酱。”

绿谷的泪腺比较发达,但是这次他的眼角没有任何一丝水痕,他看着鞋尖下空荡荡的校园,目光渐渐黯淡。

其实绿谷还挺喜欢天台的,他平时除了上学、奔走于各个英雄会出现的现场收集资料,其他来的最多的大概就是这个天台了。

要说为什么的话——

那种半悬空的状态,空气随着风在脚下流动,视野异常开阔,甚至能够看到极为遥远的街道。

这不是很好吗?那种风从指尖流过的感觉,就好像拥有了‘个性’一样。

少年此时的姿势过于危险,他一手捏着笔记本,另一只手拿着手机,头垂的低低的,只靠平衡力坐在那根细细的栏杆上。如果有人路过,大概会以为这孩子在想不开,继而劝说他不要轻易放弃自己的生命吧。

【不如直接从屋顶跳下去来的比较快啊,臭久!】

“笨蛋……”少年的声音过于低沉,带着哭腔的句子琐琐碎碎的从口中吐出,“要是我真的跳下去了,咔酱不就是教唆自杀吗?会成为英雄档案里的污点吧!”

“就算这样。”他用袖子蹭了蹭自己的额头,“我也想要成为英雄啊,‘已经没事了,要问理由?因为我来了。’像这样带着令人安心的笑容,然后去帮助需要帮助的人。”

“——啾?”麻雀站在了小少年的脑袋上。

“呜哇!!”绿谷被突如其来的重量吓了一跳,过大的声音将小鸟直接惊的飞向了远方。他看着麻雀远去的小小的身影叹了口气,“嘛,该回去了。”

“嘿咻。”

绿谷抬腿踩上了铁质的栏杆,想要转过身去然后跳下栏杆,走向回家的路。

本来应该是这样的,但是,他低估了栏杆的滑度。

鞋底与栏杆的漆面相接,他踩在栏杆上的左脚不受控制地向下滑去,一脚踏空。

踩空的感觉是怎样的呢?那种睡梦中毫无预兆的下坠,一瞬的失重,心也因此而恐慌,甚至注意不到自己已经冒了一头的冷汗。

此时,身体已然开始倾斜。

他愣愣地看着悬空的双腿,大脑中一片空白,想要动起胳膊握住栏杆,却不受控制,无法回应。

就要这样死去了吗?

我甚至没能去雄英考试。

咔酱的嘴开过光,是乌鸦嘴。

不甘心,不甘心,不想死去,跟咔酱没关系,但是他的档案万一因为我——

千般思绪尽数收拢,最后化为一句话。

——我还……没能成为英雄。

【你的愿望,我收到了。】

“——嘶!!”手背上传来灼热的痛感,就像是被火烧灼过一样,绿谷的手指下意识的抽搐了一下,紧握着的手机被松开,从高空中坠落下去。

也正因这疼痛,少年彻底回过神来。

他下意识的向后抬手,右手紧紧握住了身后的栏杆。

“唔……”泪水溢出了眼眶,藻绿色发的少年浑身颤抖,他抓着栏杆用力攀回了天台,瞬间失力,跌坐在天台的地面上。

“……好可怕,差点以为要死掉了。”绿谷胡乱的用袖子抹了抹眼泪,擦掉了满头的冷汗,还带着一层朦胧泪光的眸子转向了右手的手背。

“刚刚的刺痛感——”少年看着手背上赤色的纹路瞬间收声,纹路简朴却美观,像是枪/尖又像是收拢在剑鞘中的长剑。

“这是……什么?”

他的手背上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奇怪纹身。他只是一脚踩空差点从楼上掉下去,而不是失去记忆。

“刚刚的声音‘你的愿望,我收到了’,这么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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