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时真真厌恶了三房的做派,老太太住在她们的府上,三房那边像是当没有老太太这么人一样,除了明熙那孩子还记得隔三岔五过来看一趟,不然除非说是逢年过节,其他哪个人不是有了事情才上门。
三爷仕途不顺,侯爷相帮了多少,可他一家人没有半分感激,反而无时无刻不在想着要怎样在大房这里捞到好处。
现在都讲究个嫡庶的,要是李氏说还是得要分人。他家二爷虽然说是庶子,远在边塞,但年年过年还记得差人送两份礼过来。三爷正经是个嫡子,可除了吃喝玩乐再也不会旁的了。
她冷着脸开口,“明珍说说你明月姐姐都做了什么,若是她的错,我让人给你道歉了。”
姜明珍哭得更加厉害了,也不说一个原委,杜氏心疼女儿,脸色也不怎好,“不用了,都是这个孩子不懂事的。”
说完,她对姜明月开口:“但是她的年纪还小,下次她若是做了什么惹你不高兴的事情,你只管来告诉三婶。”
姜明月面上浮现些自责的神情,“是我没有拦住明珍,刚刚她拿了小王爷的东西,两个人发生了一点争执,想是也受了不少的委屈。”
杜氏的眼皮抽了抽,没有再说什么,低着头去哄自己的女儿。
今日估计真是要下雨了,没一会的时间,乌云便翻滚而来,压迫着这一座城市。
这天气也当真古怪地厉害,姜明月抬头看见压近的乌云,都觉得自己后背出了一身的汗。
六皇子不动声色的走到人的身边,突然说了一句,“要变天了。”
“可不是吗?”姜明月娇声笑着,“也当真是奇怪了,这都马上都要到深秋的时节了,天还是说变就是变得。”
“那你哥哥什么时候回来,听说怀宁贪墨的事情,你哥哥可是立了大功劳。”六皇子将手背到了身后,有一下没一下地捻着佛珠。
“不知道,父亲不让我过问这些的。”姜明月伸手,手掌心上渐渐有雨水滴落,“父亲说了,我是女儿家,只要学好了女红和怎么管账簿就行。我上头还有那么多的哥哥呢,怎轮得到我来担心。”
她侧过头去看人,眼睛完成了两枚月牙,在一片暗色张牙舞爪的天气里,小姑娘仍旧淡然挺直,像是静静生长在断崖之上的幽兰。
“不过我还是希望人快些回来的,我可是托恭亲王买了许多好玩的东西,就等着我大哥给我带回来呢。”
六皇子看了她一会,没有说话,而后扭过头去,专心地看着天上。
雨水一颗颗地砸了下来,一开始庭院当中还能看见水滴的印记。后来雨就像是有成千上百的人躲在乌云的后面,拿了水壶往下面浇,劈里啪啦连成了一片的,地面很快就湿透,积成一小滩的水。
姜明月正要到屋子里去,突然听了一声,“人这一生都想要自己活得聪慧一些,可也最怕太过聪慧反而物极必反,所以说从一开始就要知道自己站在什么位置上,你说呢。”
“谁说不是呢。”姜明月笑着福了福身子,“外面雨大,六皇子也早些到屋子里去吧。”
真的是要变天了,一场大雨将怀宁贪墨的事情传到了盛京,朝野震动,皇帝大怒,令恭亲王将涉事的主要官员压到盛京,不日问斩,亲属发配边疆,女眷充为官妓,子孙后代永世不得入朝为官。
杜国公的手腕当真是强悍,自断左膀右臂,硬生生将杜家本家保了下来,只将杜家的二爷推了出去,又许诺安抚怀宁的受害人员的金钱由自己一力承担。
皇上到底还是想从三皇子和六皇子当中选出自己的接班人,也没有做得太过分。只是在晚间的时候将六皇子招进了勤事殿,说了些什么也无人知晓。
只是第二天,皇上下旨将六皇子封为秦王,命人修建府邸,不日就从宫中迁出定府。但六皇子请令,去怀宁完成接下来的建造。皇帝允许,并未言明归期。
局中的情势顿时混乱起来,六皇子是所有皇子中第一个封王赐府的,可偏偏去了怀宁,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回来。
贵族世家多半收敛了自己的羽毛,在中立的位置上摇摆观望。
怀宁一个不大的地方,竟牵扯出上百位的官员,唯一受益的便是恭亲王和定远侯度的大公子。恭亲王赐黄金万两,良田数千顷。定远侯大公子姜成安进官太常寺卿,官拜正三品,成为近几十年来升官最快的一位。
姜明月抱了一个汤婆子,听着院子里的丫头叽叽喳喳说着外面听来的消息,说午门的血流了几日了,每天都见到有人在那里背斩首。
小丫头们多半都是从婆子那里听来的,却说得活灵活现有头有尾的,吓得晚上都不敢一个人呆着。
现在都已经入冬了,姜明月一向懒得动弹,今日却起了一个早。
宛秋端了一碗参汤上来,“现在还早着呢,大少爷说不定还没有到五子林呢,头一次见到姑娘这样着急呢。”
“我有些睡不着,大哥在在外也快两年半的时间了,也不知道人过得怎样。”
姜明月是后来才知道父亲和顾允之瞒着自己的事情,顾和的失踪是自己策划的不假,可自己的大哥也参与到中间去,代替恭亲王全手接过了怀宁审查的事情。
他年纪轻,原本的官职也不高,又因为是最后一个吉安到恭亲王的人而饱受质疑。
怀宁的那些人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