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远,听德天书记说,这位春月主任干练而不失机敏,是他工作上的好帮手。今晚怎么看她有点犯浑呀?”
周荧终是说出了心中的疑惑。她和张春月有过几次接触,后者给她的感觉一直不错,属于那种可供培养的干部,和方才的表现差距太大。
何鸿远不愿张春月离开他身边工作,有私情作祟,也出于尊重张春月的选择。但他也不想周荧对张春月留下不良印象。
他摸摸鼻子,道:“荧姐,春月主任是位能干事的干部,她的成长土壤在农村、在基层。这世上没有全能的干部,可能在龙泽乡这样的贫困乡,春月主任最能展示她的才能。”
周荧微微颔首,示意何鸿远推门,俩人进入隔壁包间。
常务副县长来敬酒,而且是打圈式的每人敬了一小杯红酒。金林圣和测绘技术人员都有受重视的感觉,感到连日来的辛劳颇为值得。
过了一会儿,张春月回到席间,也和周县长喝了一杯,又向何鸿远道:“何乡长,我之前打圈敬了一圈,酒劲有些上头,方才说话有点冲,你不必见怪。你知道,我这人就是直性子,有什么说什么,藏不住心事。”
金林圣怪异地打量着何鸿远和张春月,道:“春月主任,你不会言语冒犯了何乡长吧?”
张春月倒了一满杯红酒,仰头一饮而尽,道:“何乡长,我罚酒一杯。”
何鸿远指着她笑道:“春月主任只是说了两句大实话,又何须对自己罚酒?你放心,我不会听不得真话,以后你只管说真话办真事。”
张春月一边拿纸巾插着嘴巴,一边道:“何乡长,你这人有眼光、有能力,又胸怀宽广,所以才让我服气。没说的,以后我有意见照样提,工作肯定会干得漂漂亮亮。”
金林圣已经习惯了张春月对何鸿远服服帖帖的样子,现在怎么看他俩,都觉得表现得有点假。
可他又想不出这俩人当众玩虚的,意在何方。
何鸿远暗赞张春月的表现,这是玩了他的县长老婆一把。人家想当县委副书记兼常务副县长秘书,求也求不来呢,她倒是避之不及。
她先耍了一通脾气,算是自毁形象,再向他道歉,表示正确的政治站队,整得周县长没脾气。
他回想周荧方才的态度,张春月玩心机,还真可能给她玩成了。
他正儿八经地向她叮嘱道:“春月主任,我去省城期间,你负责将贺总、丁克他们各自的项目有关政策处理好,和村里做好对接,把工作做到前头,开春后各项目都要尽快动起来。”
张春月笑道:“何乡长,拍马屁我不行。干工作,你还对我放心不下吗?你只管放心去省城跑项目,家里有我,保管让你高枕无忧。”
这话怎么听,怎么都像夫妻间的话别。
何鸿远给张春月抛了个赞赏的眼神,拉上王锦程,跟在周荧身后,回包间闹酒。
他手上提着的拉菲红酒,由周荧这一圈敬酒下来,仅剩下小半瓶。回包间后暗中拿它和史冰茹手上的那瓶一对比,进度不相上下。看来这小娘们摆上臭架子,方才没怎么和他人喝酒。
“冰茹姐,我来敬你一杯。”
他倒满一盅白酒,举杯向她敬酒,也算是为她增加点人气。
史冰茹却是还在生他的气。方才让他帮她倒酒,这马屁精故意屁颠屁颠地跟着周县长走了,明摆着是为了讨好县领导,落了她史某人的面子,现在她能给他好脸色才怪。
她翻了翻白眼,视他举到面前的酒杯如空气,那冷然以对的样子,看上去真叫人别扭。
何鸿远有心要数落她几句,口袋里的手机却震动了一下。
是手机短信提示。他拿出手机一看,是温馨编发过来的短信,内容仅两个字:救我。
他心里浮起不安之感,放下酒杯出门,拨打温馨的手机,语音提示对方已关机。
温馨在丰城出事了,而且是人身安全受到了威胁。她一定是在非常紧急的情况下,向他发出求救信号,然后失去了手机。
他搓了一把脸,让自己冷静下来,随后拨打毕飞宇的手机。后者拿着手机走出包间,疑惑地道:“兄弟,什么情况?你该不会被史教官虐怕了,不敢上桌了吧?”
何鸿远把温馨的求救信息亮给毕飞宇看,道:“小馨出事了,我得去一趟丰城。”
“丰城?这可是男人向往的地方。馨姐去那边干啥?”毕飞宇问。
“她说是报社做活动。我看她是做暗访什么的,触犯到了某些利益集团,遇到了危险。”何鸿远分析道。
温馨可是毕飞宇的大靠山。他遇到什么事,受家里老头子的苛责,只要抬出温馨,包管能过关。
他不能让温馨出事,从现实和个人情感角度,他都不能容许温馨出事。
“我和你一起去丰城。”毕飞宇道,“即使是龙潭虎穴,为了馨姐,咱兄弟也要携手闯一闯。
“好。可是我们两眼一抹黑,在丰城找人,无异于大海捞针。”何鸿远思索道,“我联系一下雁儿。她在京都和小馨腻在一起,指不定知道小馨此去丰城的真正目的。”
“咱们先去丰城再说。实在不行,你让荧姐帮忙,她能通过渠道,向华夏日报社那边了解到馨姐此去丰城的真正目的。”毕飞宇道。
毕飞宇知道,以周家的能量,让周荧办这么一点小事,那是小菜一碟。
围绕温馨之事,相关的一些小事,他们尽量自个儿办妥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