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桂源实在是很不幸,因为他在抱着满腔的期望,强忍了三天三天夜之后所等来的,不仅是图伽布的那一声怒发冲冠的断喝,更有太平天国工农红军强大炮火的突袭。
如今,屹立金城关头的图伽布所依仗的,已经是隶属赖汉英所指挥的红一方面军北路集团,专程由平凉赶来的红十九军的主力。
宁夏平叛中的翟践镇西高地一战,由于接替李文学担任前线总指挥的李鸿藻的严重失误,不仅使自己的红十九军损伤惨重,也丧失了此后的那一个个能够为本军争得荣誉的大好机会。当然,也使他自己不得不让出了红十九军军长的位置,而去副军长的职位上,反省了小半年的时间。
“那个时候,杀掉我以儆效尤的呼声,无论是在我们十九军,还是其他因我而遭受了重创的友军,甚至于在方面军的总部内,都是不少的。其实,就连我自己也是确确实实地感觉到,我若不死,又何以能对得起那些因我而不幸死去的好兄弟们!可没有想到的是,我犯下了这么大的罪过,竟然才只是得到了一个被降一级的处分。唉,怎么说都是一个侥幸,太轻了,相当地轻微……”
对于方面军总部提请天朝最高统帅部所给予自己的这种“相当轻微”的处理结果,李鸿藻在感到无比侥幸的同时,也深深地体会到了最高统帅部及方面军总部对自己的殷切期望。
所以,此后的那些日子里,李鸿藻几乎是习惯了“见人就矮三分”。在军长一直没有到位的情况下,他深入基层各部,主动与官兵们打成一片,共同探讨如何更好地锻炼队伍,重振红十九军的军威等问题,并尽可能地与周边的友军加大相互间的接触力度,以增进双方的友谊。
在他的带领下,红十九军不仅顺利而认真地完成了方面军总部所下达的冬季整补任务,还配合平凉的天朝地方政府,在对原居民的内迁,新移民的安置以及稳定整个平凉的社会秩序等方面,一丝不苟地履行了他们所应尽的一切职责。
红十九军也因此而得到了方面军总部的嘉奖。
尽管如此,包括李鸿藻在内的红十九军的全体官兵们,却并没有多少的兴奋。毕竟他们都是军人,而在军人们的内心中所憧憬的最高荣誉,是唯有严酷的战争才能真正地给予他们的。
三月五日夜,一直期待着要在战争中来验证自己的红十九军的官兵们,终于把这种机会给等来了。
为完成天朝的最终一统,北路军指挥部急电红十九军,按照方面军总部的最新部署,命令他们作为西进红军北路军的前锋,立即投入到解放兰州,继而挺进新疆的战斗中去。
与此同时,李鸿藻本人则也得到了一个令他又没有想到的电令,他的红十九军军长的职务,被恢复了。
“从那一天起,原本在我的心中一直就有的那种生为天朝人,死是天朝鬼的信念,变得更加无比的坚定。我已经深深地明白了,我的一切都是天朝人民给的,我的所有的地位与荣誉,都与天朝红军全体的弟兄们密不可分。为了他们,我随时可以奉献自己的一切!”
李鸿藻不仅是这么说的,也的确是这么做的。
尽管在接到方面军总部紧急电令的时候,红十九军的各部都还分散在各自的驻地上,按照方面总部以前的部署,正在与地方政府之间做着各式各样的最后的交接工作。
但是,由于红十九军从上到下始终都没有忘记自己所肩负的西进的这个伟大的重任,军部的号令一下,全军立即像是一架上满了弦的大钟,不管是一线的作战部队,还是二线的后勤各部,都紧张却又不失节奏地运转乐起来。
仅仅是二十四个小时后的三月六日夜,伤愈复原的孟文悦,就率领着齐装满员的红十九军的第一主力师——红七十三师与李鸿藻所带的军部,几乎是同时分别由静宁和平凉府城出发,率先踏上了西进的征途。
三月十二日夜,当图伽布终于肯与“单刀赴会”的左宗棠“拱手相欢”之后,早已等候了多日的孟文悦的红七十三师,就迅速通过了金城关的东部屏障王保保城,神不知鬼不觉地地接管了金城关。
这一切,对于当时还在金城关外满怀憧憬的马桂源来说,不仅仅是一无所知,也是完全不可想象的。
马桂源很不幸,而他遇到了孟文悦这样的“屠夫”,那就是更为不幸了。
当然,如果马桂源要是还能想到在他的屁股后面的西固城,还有马左卫和赖培英所率领的红一方面军民族第二军,担负着扎口袋的艰巨任务,他就必须得感觉自己实在是更更不幸了。
三月十三日才终于发现自己是被图伽布实实在在地忽悠了一番的马桂源,大概很后悔自己没有及时地认清图伽布的嘴脸,或许他还要为自己没能更早地与图伽布动手翻脸抢得先机而懊悔不已。
但实际上,马桂源实在是应该要为自己没有提前跟图伽布翻脸,而感到十分地荣幸。因为,早在他的全军刚刚通过西固、兴致勃勃地赶往金城关,却又“意外地”被图伽布阻在了金城关外的当天,本应在靖远驻防的天朝红军第一民族军的前锋,已由红十三军四十九师师长的位置上,被调任为了第一民族军的副军长的赖培英的带领下,早就抵达了西固城的东郊。
如果马桂源真的不识时务,竟敢在被图伽布阻在金城关外的当天,就跟图伽布死磕,他只会更早地清楚到,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