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在与马荣祖这个“高人”进行了一番长时间的、“亲密无间”的促漆相谈、秉烛夜谈之后,马本源开始对自己所面临的严酷现实,以及未来应该如何的发展,都有了更深刻的理解和认识。
已经由马本源口中得知了青海回军惨不忍睹的败相的马荣祖对目前他所处的局势的分析的没错,他的“西宁穆斯林王国”要是还想以青海为立国之本,硬是赖在这里不走,那是相当不靠谱的。
因为尽管他的“圣军”很英勇,却根本无法跟太平天国的军队相对垒。
而新疆是个广阔的天地,那个曾经的满清王朝已是树倒猢狲散。只要他马本源西进新疆,凭着他手里还有的这十余万忠心耿耿的“圣军将士(其实到了现在,马本源自己已经很清楚,他还能拼凑起来的这所谓的二十余万兵马,还能真正扛枪抡刀去上阵的,满打满算也就是其中的区区三成。其他的那些,不过也就是跟着起起哄、助助威,别的啥也干不了的老少而已)”,他就是新疆胳膊腿最粗的一霸,登高一呼,万众响应。
甭管是那些还不甘心向回军低头的满清残余,还是新疆各地纷纷举旗的杂牌武装,都将会拜倒在他的脚下。
到了那个时候,新疆将会变成一个真真正正的“清真国”,而这个“清真国的国王”的宝座,除去他马本源还会有谁敢坐?还有谁有资格坐?
当然,太平天国那边儿是不会愿意看到场景出现的,他们还会染指新疆,把为争取民族独立和自由而战的穆斯林们打进十八层地狱。
但这也无妨。
因为只要一进了新疆,他马本源不仅会得到所有穆斯林的爱戴,还将能挽手同样是太平天国的死敌的沙皇的俄国,还有同为亲密的穆斯林兄弟的浩罕等国的鼎力相助……
说到底,马荣祖帮着妥明给马本源划下了一条,也是唯一的一条明道,那就是赶紧进疆,只有到了新疆这个广阔的天地,他马本源才能大有作为。
知道了自己下一步该怎么走的马本源,终于踏实了。
不过,毕竟是刚刚坐上了“西宁穆斯林王国国王”的宝座,如果再像以前那样撒开两脚、丢下老家就朝新疆那边儿跑,而且还是再不回头,不要说面子上不好看,他的那些不打在身上就根本不会知道疼的臣民们恐怕也不会乐于接受。
跑是要跑的,但打,怎么的也要打一下。
马本源开始了两手做准备。
他将原本是部署在安西州以备不时之需的人马,组成了他的西进先遣军,打着支援哈密穆斯林的旗号率先挺进新疆。
用马荣祖的话讲,这样做可是一举两得。
因为他马本源不仅可以利用哈密和巴里坤等地民众的暴动热情,一举拿下满清残余所依赖的重镇巴里坤,扩大他的领地,还能够由此而树立起他马本源在新疆民众心目中的伟大形象,为他日后把新疆变成一统的江山铺平了道路。
随后,马本源在肃州以东数十里的下河清堡、营儿堡及红山堡一线布下了“重兵”,摆出一副要跟太平天国的汉人们决一死战的架势。
当然,他也不会忘了同时还得加紧将那些只要还是能走的肃州妇孺老弱们都组织起来,撤往安西州。
一八五七年六月五日,当林凤祥和左宗棠出现在肃州郊外的时候,马本源“苦心经营”起来的外围防线上的下河清堡、营儿堡及红山堡等据点,在闽殿臣、董福祥的第一民族军和马左卫、赖培英的第二民族军的逐一扫荡下,已经所剩无几。
可尽管如此,他手下那几个早已抢先饱尝了太平天国军队厉害的将军——马寿、马进禄以及韩起寿等人,却还是一派不见棺材不落泪的死样子。
他们认为,肃州城墙高濠深,只要大家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太平天国的那些汉人们纵然再厉害十倍,也休想进入肃州半步。长久以往,太平天国的汉人们就会被拖死。
当然,对于马寿等人在这番慷慨激昂的漂亮话底下所隐藏的其它东西,马本源是心知肚明的。
马寿这些人都是“发迹于”西宁周边的老家,现在老家没了,他们是心有不甘,连梦里都想着要反攻回去。
当然,马本源还明白,肃州、安西州这一带的地盘儿,那都是当初马永福领着马寿这伙子拼杀出来的。再说了,经过了多次的被打击,马本源自己的那些“子弟兵”,眼下已经没剩了多少。
所以,幻想着要去新疆大有作为的马本源,无论如何都还得依赖马寿这帮子人。
那就再打打吧。
如今的马本源之所以还敢下定这种决心,是有一定的原因的。
当初在部署肃州的外围防线的时候,马本源就刻意将虽不是自己的嫡系,却已经甘愿与他“同心同德到底”的冶福兴和马来福部安排在了一个更重要的所在——塔儿湾要塞。
这个塔尔湾是位于肃州城西南二十余里的一个高地。
它不仅拥有作为一个防御要点的地理优势,若在此地构筑起坚固的堡垒,再在周围挖上沟壕筑上哨卡,则就能把其东北面的黄草坝各村堡连成一体,还能跟肃州城互为犄角之势。
更重要的,塔儿湾是将来马本源西出嘉峪关的必由之路。
而直到现在还能令马本源感到欣慰的是,那个穆斯林的叛逆闽殿臣所率的人马虽然已经占据了肃州城南外三十里,本也是属于冶福兴和马来福部控制着的红水坝,逼的冶福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