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鑫坊中
一个看起来不过五六岁的孩童,正瘫倒在地,双眼紧闭着,身子还在不停地抽搐……
“赔钱货,都是你带衰老子!”
一个粗鄙的中年男子,嘴里不停地骂骂咧咧着,正准备朝那地上的孩童再狠狠踹上一脚。
“哎哟我说刘老三,你自个手气衰拿孩子撒什么气呢。”
站在一边正数着银子的胡四闻声转过头来,见此便一脸嫌弃地看着刘老三说了一句。
谁知刘老三竟朝着胡四啐了一口吐沫,“干你什么事呢,胡四,你要是想要这赔钱货你给我一两银子我送到你家门口!”
胡四看向那刘老三的女儿,本就因家里贫穷一年都吃不上几顿饱饭,小小身子比同龄人瘦弱得多,如今被刘老三踹的这一脚直接晕死了过去,看着实在是可怜。
胡四有些看不过眼,便对着刘老三咒骂道:“你这挨千刀的赌钱赌得都把女儿卖了小心遭报应。”
刘老三不知羞耻竟还有些得意地说:“我刘老三再怎样起码还是能生出娃来,你呢?娶了一个不会生蛋的婆娘活该你这辈子都没儿子送终!”
“我去你大爷的!”
被挖了痛脚的胡四气得抡起拳头朝着刘老三挥去,可突然想到这聚鑫坊中的规矩,不得闹事打架,便把拳头放了下来,指着刘老三骂了一句:“你这种人就等着天收吧!”随即不再同刘老三争执,转身出了聚鑫坊的门。
胡四低着头撇着嘴地走出大门,谁知被刚要进门来的人不小心撞了一下肩膀,胡四本就还在气愤与刘老三争执之事,现又被撞了一下,便一股脑的想把气撒这个人身上,谁知抬头一看,便忙不迭地说了声:“阿翠姑娘好。”
来人正是这聚鑫坊坊主的女儿,花翠翠。只见花翠翠嗯了一声没有说什么,径直朝里走去。
胡四看着花翠翠的背影在心里念叨着:“唉,这张脸实在是浪费了这大好身段。”
花翠翠刚一走进堂厅,便看到那刘老三又踹了一脚给自己女儿,她默默的叹了口气,这聚鑫坊开业一年有余,见过的卖儿卖女之事不在少数,可当看到那瘫倒在地的孩童嘴角正慢慢溢出鲜血,心道一句不好,看样子肯定是伤了内脏,若是不及时医治的话准会丢了性命。
她想了想,还是朝前走去,刚准备弯下腰来察看孩童伤势,谁知那刘老三也正准备把女儿从地上扯起来再打,不料这一扯,不偏不倚,把花翠翠脸上戴着的面纱扯了下来。
攥着面纱的刘老三一下子看呆了,花翠翠也愣在原地一时反应不过来,本是围着赌摊正赌得热火朝天的众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一眼不眨的看着花翠翠,连骰盅摇出来的骰子是单或双、牌九翻出来的是地牌还是虎头都顾不上了……
花翠翠回过神来,也顾不上那地上的孩童,随即转身快速地走上了楼,这时刘老三才醒了过来,拿着带有馨香的面纱往鼻子上使劲闻了一闻,低声呢喃了一句:“天仙啊……”
众人纷纷议论开来……
有人说了一句,“那坊主花志义不是曾说过花翠翠幼时曾被热油烫了左脸毁了容才终日戴着面纱的吗?”
另一人接了话:“对啊,从前在云来客栈的时候便一直如此了,想不到啊想不到啊……”
不到一天的时间,长安城内便传了个遍。
……
留香楼中,三五个外地来客正刚刚把行李放好坐了下来,便瞅见着里里外外的人正围在一起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便多嘴问了小二一句,小二弯着腰笑着把茶给满上了之后才一脸神秘的说道:“客官您有所不知了,他们说的是这聚鑫坊的花翠翠。”
“聚鑫坊?”其中一人疑惑道。
“客官肯定是第一次来我们长安城的吧,所以才不知这聚鑫坊是何地。”
“那你说说,让我们听个明白。”
小二转过头去看了眼正在柜台前敲着算盘的掌柜,发现没有朝自己看来,这才放心地开始说了起来。
这长安城自古以外,便是以繁华著称。
看那城内的街道便可感受到这天子脚下的地方,是如何的富强兴盛。东西两条宽广笔直的大街,街道两旁各色店肆林立。
东街上有那小二在门口吆喝的茶楼、买卖各种江南名贵绫罗绸缎的布庄、飘散着淡淡纸墨香气的书堂墨铺、还有那妇人小姐们最爱去的首饰胭脂阁……
而西街上,则是那传出阵阵靡靡乐声的别致小酒肆、门口站着妖娆女子花枝乱颤招呼着客人的青楼花巷、烟气袅袅的大小烟馆、还有那喧闹吵杂哭笑声皆有的赌坊……
若细说起长安西街上的赌坊,不在少数。可其中最为有名的便是坐落于街尾的聚鑫坊。
作为这长安城第一大赌坊确实是有些与众不同。放眼望去,单是那五层楼高的建筑,便是十分雄伟壮观,堪比皇城。
这聚鑫坊的五层高楼对外经营的只有下三层。
而这下三层接待的客人也是有所讲究。第一层便是最为普通的大型堂厅供寻常百姓玩乐。而商贾、江湖中人则可以去到第二层的上好雅室。第三层便是专为那皇亲国戚所设的天字第一号间。
而这聚鑫坊内,什么都能赌。
常人进赌坊玩乐,最为常见的便是单双、骰子、马吊、牌九。大一点的赌坊或许还有四门方宝、番摊、六搏、弈棋。
聚鑫坊内不单有上述所说的各种玩法,更有那族鬼、胡画、数仓、赌快、藏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