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耳其少年纤细的身躯转过走廊,消失在转角处。
就在下一个瞬间……
巨大的枪声响起.可以感受到走廊地板、墙壁以及空气好像都因此而震动。刚才绕过转角的少年身体像是被震飞一样,倒退仰倒地上的景象再度出现在我们的视野中。
一片静寂。
……慢半拍之后,有人凄厉叫喊。
我紧握手枪,奔向土耳其少年。
原本想要扶他起身,才注意到他的胸口开了一个大洞。瞬间我还以为可以看到地毯的花样,但很快就被涌出的鲜血染红,再也看不到。
我知道他是被威力强大的枪给击中。土耳其少年脸上带着有点愤怒的表情,就这么一命呜呼。应该是刚发现自己的遭遇就死了吧。
我抬起头,看到德国少年和奥地利少年逃走的背影。而德国少年似乎抱着机关枪。
死了三人。修伊、匈牙利少女与土耳其少年。
我背着因为疼痛与出血而失去意识的丽,开始移动。为了前往无线电室,我们沿着走廊朝着船头方向前进。
剩下六个人。中国人杨、黑发的丽、我自己、还有轮廓深邃身材高大的意大利少年、以及又高又瘦、一头卷发令人联想到天使的美国少年,还有绑着褐色长辫的娇|小法国少女。
大家一脸惊恐,默默无言向前走。
下面的楼层和上面豪华的楼层相较之下比较阴暗,有种说不出来的诡异。四处可以看到的油灯与门把,也都是俭朴实用的设计。
“……啊!”
最前面的法国少女,发出悲伤的叫声……回过头来,用摇头的方式对我们表示过不去。
……这一层楼的走廊也在途中被墙壁阻隔,无法通行。为了再往下一层楼,我们大家朝着楼梯走去。
杨对我说:
“艾利克斯刚才的表现好勇敢。”
“不,你才是……”
“刚才的手枪还带在身上吗?”
我点点头。杨接着说:“拿出来我看一下。”
他接过枪:
“这是安全装置,要打开才能开枪。”
“这样啊。”
我点头,突然想到——
“……那么,刚才我就算扣扳机也无法击发?”
“嗯。不过,我不觉得艾利克斯会开枪。”
我看着他的眼睛。
杨眯起细细的眼睛朝着我微笑。
我们走楼梯,再往下一层楼。
五人走在比刚才更阴暗的走廊,背上的丽依旧昏迷不醒。虽然担心她的出血是不是已经止住,但现在只能继续向前走。
沿着走廊前进:心中祈祷不要又被墙壁挡住。
这一层楼大多是二等客房和船员餐厅,都是老旧而寒酸的房间。走廊也很阴暗的,原本深红色的地毯也显得黯淡粗糙。
法国少女突然小声说起毫不相关的话题——是关于她从小生长的乡下地区。面对于这样唐突的话题,我也不知该如何回应。
“我们家有养羊,不过因为贫穷所以也养不多……用羊奶做奶酪,然后全家一起吃……那时大家都很健康……还常去比较有钱的朋友家里的葡|萄酒窖玩呢!好怀念……”
仔细观察穿着男孩子般褴褛衣衫、绑着辫子的少女,长相还蛮可爱的,但是脸上却浮着胆怯苍白的表情。美国少年勉强拉开嗓门,附和她的话题:
“哇!羊奶奶酪啊,简直臭得难以入口嘛!”
那是变声前有如少女般的声音。法国少女生气地想要反驳:
“哪会,明明就很好吃!”
“喔……我住的地方是一大片的玉米田。你们喜欢玉米吗?当时我每天都喝玉米汤、吃玉米炖肉……好怀念啊!”
杨也以温和的声音述说自己的事——父亲还在世时,父子俩时常一起四处旅行……成为孤儿之后,就在港口打零工勉强糊口。那段到处旅行的生活真是愉快……
这时,意大利少年却很无聊似的:
“啐……!”
然后喃喃自语道:
“……现在是说这种话的时候吗?我根本不想听。”
被泼冷水的人们,只好把嘴紧紧闭上。
接下来大家持续沉默地往前走。此时美国少年突然开口:
“你们不认为,根本就没有犯人吗?”
大家都大吃一惊,盯着他的脸。
美国少年以少女般的声音,努力说明:
“我仔细思考了一下——这艘船上似乎只有我们,而且到处都藏着武器。但是事实上却并非如此。我认为我们并不是犯人。”
“……嗯!”
法国少女点头,很高兴的大声说:
“我也这么认为。除了我们之外,把我们困在这里的坏人一定也躲在某处。虽然不知道究竟为什么,但是一定有人特地把我们带到这艘船上、恶意破坏船舵、看到我们被整得很惨就在一旁窃喜。所以才会故意用墙壁挡住走廊。这些……并不是我们做的啊!”
看到两人互相点头,轮廓深邃的意大利少年开口反驳:
“喂喂!那修伊为什么会死呢?在那个地方除了我们根本就没有别人。杨拿手电筒照亮的时候,除了丽之外什么人都没有。还有,那把刺穿喉咙的刀……”
或许是说着说着才想起来,他的声音开始发抖:
“那个匈牙利少女,如果遇到我们之外的陌生人,应该会大叫不是吗?可是却连一声都没吭就被杀了……如果说,杀害她的就是我们之中的某个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