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忍不住蹙眉:“去,把人打发走。”
和管家有些不解,但还是一挥手,令底下人照办。
“青公子回吧,公子不便见客。”
洪青眠听了眉头微微一皱,不过却没有说什么,转身吩咐玄武把马车赶走:
“既如此,劳烦转告一声和公子,青公子改日再来造访。”
那和府的下人有心想暗示点什么,最终目送洪青眠离去,摇头叹息:不知和府头顶上的阴霾何时方能散去啊……
玄武一面鼓着腮帮子赶着马车,一面黑着个脸道:“这就回去了?那爷不是白干了?”
洪青眠见他心思并不放在赶马车上也不在意,只是高深莫测微微一笑道:“白干的活儿我也不会让你玄武做。”
玄武干脆把马车停下,鞭子甩进了一旁的假山,从鼻孔里哼出一声道:
“人家不是不见吗?还不是白干!”
这时候他只想快些回到和府别院去,看看洪枣菜做得怎样了。
这段时间为了开饭店,洪枣采购了不少食材,做了好多菜式,几乎全是他从来没有见过更没有吃过的。啊,光是想想,就忍不住流口水。
玄武嘀咕道:“早知道就不来了。”自己不在,便宜那老家伙试菜了。
一想到老邪医可能借着试菜,把洪枣新做的菜给吃个精光,玄武心里越发愤愤不平,凭什么卖力干活的是他,吃最多的却另有其人?
洪青眠只扫一眼玄武,就知道这玄武想的什么。当下淡然一笑道:“就在此处等着。”
另一头,和公子嚷了起来:“什么?我爹让人把青公子给赶走了?”
他的脚边,已经摔碎了一地的茶杯、花**。
“公子,人们也是奉命行事。”
底下的人脑门上淌着冷汗,头垂得低低的,谁也不敢抬袖擦掉脸上、脑门上的冷汗。
“啪!”和公子又砸了一个茶杯。
“你们奉的哪门子命?难道老子的命令就不是命令?老子的话就是个屁?”
和公子也是气急了,天天跟犯人似的被关在府里,这也就罢了,好不容易才来一个臭味相投的探病者,还让自家老子不由分说派人给打发走了。
他一屁股坐到地上:“老子、老子不活了!就说,就说和家到这里就断了,断了!”
一屋子的下人顿时吓坏了。
和府上下最怕的就是断后,可这和公子还唯恐天下不乱,嘴上没有一个把门的,哪壶不开提哪壶,张嘴就自揭和府的“伤疤”。
“、公子,您可千万别乱开玩笑,这事万万开不得玩笑!”平时比较对和公子脾气的一个厮,鼓起勇气,上前劝慰道。
话音未落,脸上就挨了和公子一爪子,顿时,五个鲜红的指甲印挂在脸上,疼得那厮龇牙咧嘴,不过也没敢吱声,捂着脸退后。
就听和公子阴阳怪气叫喊了起来:
“滚滚滚,都给老子滚出去!老子就是个没人疼没人要的混账王八蛋,你们这帮狗杂碎就知道看老子的笑话,眼睛不要了,耳朵不要了,手脚也不要了……”
一听后面这句话,一屋子还蠢蠢欲动想劝慰的下人吓得身体都抖了起来。
谁都不想眼睛被剜掉、耳朵被割掉、手脚被剁掉。
因为这种事一年半载总会发生一次两次,大家都不敢当做一句玩笑话,尤其这句话还是从和公子的嘴里说出。
和老夫人闻讯赶过来,一眼就看到倒在地上滚着又哭又叫又喊的和公子,顿时眼泪都出来了,当下顾不得丫头仆妇的搀扶与劝阻,颤悠悠地过来搀扶。
“我的宝贝儿啊,我的乖孙子!祖宗!你怎么能躺在地上呢?快起来!快起来……”
一看惊动了和老夫人前来,和公子心里大喜,哭得更厉害也喊得更凄惨了:
“奶奶,我就知道整个家里,只有您是真心疼我的!奶奶啊,我不要活了,他们一个个全欺负我……”
和老夫人陪着掉眼泪,要把和公子给拉起来:
“我的乖孙子,有什么委屈说给奶奶听,奶奶给你做主!”
和公子一听这话,也就不在地上折腾了,就坡下驴坐起身:
“奶奶,您可千万要替孙儿做主啊,孙儿都快活不下去了!”
和老夫人好生安慰了一阵,和公子才勉强恢复了正常,乖乖躺回了床上去:
“奶奶,我快活不下去了……”说着,一双眼睛恹恹欲睡,眼尾却露出一丝缝儿,偷偷观察和老夫人。
和老夫人气得不轻,拿着那根拐棍不住地顿在地板上,发出骇人的“砰砰!”声。
“你说,发生了什么事?”和老夫人一顿拐棍,厉目扫向屋里一个厮。
那厮哪里还扛得住,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回、回老夫人的话,是……是老爷……”
和老夫人见他半天也没讲明白,不耐烦地又一剁拐棍,指了指另一个厮:“你来说!说不清楚,舌头就别留了!”
这话一出,那厮后背上的冷汗不一会儿就把衣服打湿了,当下,为了留住舌头豁了出去:
“回老夫人话,青公子前来探望公子,老爷得知后,派人去把人打发走了……”
和老夫人听了,半晌没有说话。
她虽然有八十岁了,却不是个老糊涂,深知自己这个儿子如此行事自有用意,当下就一声长叹。
和公子一看这架势,就知道自己心里的如意算盘怕是要落空,又哀叹了起来:“和家、和家绝后了……”
和老夫人拍了拍和公子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