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且下去好生养伤休息。”吴三桂不太相信噶哈的话,他摆手让人把噶哈带走,准备再审几个溃兵,以便得到更准确的情报。
噶哈被人架起,又想起了一件事情,赶忙叫道:“王爷,王爷,小的还有事情禀告。”
吴三桂向下按了按手,示意亲兵暂停。
噶哈咽了口唾沫,说道:“那敌将对小的说,信郡王多尼殿下和贝勒爷的首级,还有都统祖泽溥等人的,他暂且保管。日后,他自会派人联系,用首级交换明军被俘的家眷,还要我军加以善待。否则——”
“否则怎样?”夏国相面露不悦,“穷途末日之残兵败将,还敢虚声威胁吗?”
噶哈自恃是螨人,瞪了夏国相一眼,向吴三桂拱手道:“那敌将说,若是我军不善待被俘明军及家眷,他便把手中的首级泡制成酒器便器,刻上名字,送给安南、缅甸、暹罗等番邦小国;或是磨成粉末,撒进粪坑……”
“竟如此歹毒?”吴三桂皱了皱眉,顿了顿,对噶哈和颜说道:“本王知道,你且下去吧!”
带走了噶哈,吴三桂继续审问溃兵。几个溃兵也众口一词,说明军人马众多,还穿着清军服装,令人真假难辨。
吴三桂停止了审问,这些溃兵所说的情况还没噶哈多,更没他详细。
溃兵被带走,屋内只剩下了吴三桂,以及他的几个亲信。
吴三桂看向方光琛,用和缓的口气问道:“献廷,你认为如何?”
方光琛淡淡一笑,说道:“王上不慌不忙,想是已有判断。卑职便说说浅见,请王上指正谬误。”
吴三桂哪有什么判断,但见幕僚如此说,也只好点头微笑,静待其的分析。
方光琛捋着胡须,缓缓说道:“既要用首级交换俘虏,又如何肯继续冒险深入?若是败亡,岂不是一场空?卑职以为,该股敌人确实狡诈胆大,竟敢趁我地方初占,腹心空虚,化装奇袭。”
停顿了一下,方光琛看到吴三桂微微颌首,便继续说道:“此股敌人在磨盘山伏击我军辎重,又致信郡王殉国,可谓悍勇。但人数嘛,必不会多。若真是有两三千人马,岂不是在磨盘山便能尽毁我军粮草?又何必干犯奇险,跑来永昌袭城烧粮?”
吴三桂听得有理,大感放心,微笑道:“所以,敌人口称要攻袭大理,又制造兵多之假象,却至多不过是支千多人的疲兵。现在,估计已经远遁耳!”
“王上英明。”方光琛拱手,顺势恭维。
夏国相苦笑一声,说道:“虽然大理等腹心之地无忧,然我军的粮草——”
吴三桂知道本部人马只带了一日的粮草回师,永昌存粮虽也不算多,但也尽可支应五六日。可是现在,连明天的饭食都成问题了。
“方先生,我军继续北撤,往大理就食如何?”吴三桂望向方光琛,探询地问道。
方光琛沉吟了一下,说道:“王上,虽是判断敌人虚攻大理,可也不得不防。不如先派两千骑兵连夜赶往大理,以防万一,顺便也往永昌调些粮草;明日大军早上便出发,继续回师,只留两千人驻守永昌。同时,快马传书征南将军,诉说情由,请他也尽快撤军为宜。”
吴三桂考虑了一下,觉得这算是最好的办法了。
在磨盘山再次遇伏,信郡王多尼阵亡,粮草辎重被烧毁近半,这个消息已经飞传昆明,但从昆明转运粮草,显然是来不及了。
“便依先生所言。”吴三桂投桃报李,痛快地接受了方光琛的建议。
夏国相等人领命而去,吴三桂独留下方光琛,继续研究分析。
吴三桂和方光琛喝着亲卫端来的茶水,先是聊了几句闲话,才转入了正题。
“重叠伏击,转进潜入,化装袭击。”吴三桂嘿嘿笑了两声,说道:“伪王定国虽堪称名将,但这几日来敌军的行动,却与其平素用兵大有不同。献廷,你觉得是否如此?”
方光琛点了点头,说道:“王上所说极是,除了第一次在磨盘山设伏,这几日敌军的行动确不似伪王定国指挥。”
吴三桂手捋胡须,微皱眉头,说道:“献廷也如此判断,本王便能确定了。”
方光琛沉吟着,缓缓说道:“此人用兵讲求机诈诡变,不循常规。虽偶尔得逞,获些小利,但无堂堂正正之威,终是难成大事。”
吴三桂“嗯”了一声,也知道方光琛是故意贬低,不长他人志气。
见吴三桂是这种反应,方光琛继续说道:“然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敌军主将为谁,或是谁出谋划策,亦要查探清楚。日后再遇,方能不中敌计。”
吴三桂这回是颌首赞同,说道:“言之有理。”顿了一下,他转换了话题,询问道:“献廷,敌人欲用信郡王等人的首级交换俘虏,可行否?”
方光琛几乎不假思索地说道:“信郡王位高爵重,贝勒尚善亦是宗亲,若能全尸下葬,自是最好。都统祖泽溥、多婆罗、固山额真沙里布等,亦是八旗高官,能换其首级,当无阻碍。”
停顿了一下,方光琛继续说道:“王上若能促成此事,或能结好朝廷重臣。朝廷若是责斥,王上可言说在俘虏中安插众多奸细,实为长远之计谋也。”
多尼、尚善是螨州干爸爸,祖泽溥是吴三桂堂兄弟,多婆罗是征南将军赵布泰的侄子,赵布泰的兄弟又是朝中重臣鳌拜,而固山额真沙里布则是名义上的一旗之主。
无论是官爵、亲疏,用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