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晟有些愣了,他仿佛又看到了那个不堪的场面,眸中充满了恨意。
“我没有忘记。”
没有忘记,我们臣服于大金王朝,是为了接近政治权力中心,隐姓埋名,蛰伏多年,是为了在有朝一日,能够为母亲报仇,有朝一日,能够光明正大地告诉天下,丹契一族并未消失,耶律这个姓氏从未改变,它一直在那。
“那就好,耶律晟,你要记住,你现在没有能力去保护那么多人,你只能小心翼翼地保护自己的家人不受侵犯,免于灾难,你只能保护自己的门阀,不在这政治漩涡中覆灭。你还没有那么大的能力,能够为别人操心。”
“单王爷太忠心,从无反叛之意,这一次,是注定输了。”
“耶律晟,作为一个门阀子弟,更作为丹契一族的后人,你要付出许多,儿女情长,是断断不可有的。”
“在这个浑浊的中心里,你不能冲动,不能情绪化,你只能如履薄冰地走,事事都必须以门阀的利益作为出发点,你要知道,你的举动,关系到一个家族的未来。”
司马晟的手无力的垂下,父亲早已离开,他终于败下阵来。他仍然跪在铺有羊毛毯的地板上,只是他觉得,很冷,好像坠入了冰湖一般。头很疼,各种画面在他脑海里错杂地浮现,母亲惨死的画面,父亲的语重心长,笙子怜的天真无邪……
时间滴答滴答地走着,但是那一刻,仿佛静止了,那一刻,司马晟又觉得仿佛时间过了好久好久,只是身旁一片寂静。
最终,司马晟无力地跌坐在地上,被父亲按过的肩膀突然有些疼痛,一点一点地,蔓延到心里,他感觉到,肩上的担子,很重,很重,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他意识到,他要承担的责任,很多,很多。他的双眼无法聚焦,有些空洞,他是在意笙子怜的,只是于他而言,更重要的是,是整个家族的命运,是他骨子里流的血统。
这一夜,让这个风度翩翩的少年更加成熟,更懂得,在各个门阀中周旋,求得生存。只是这一堂课,却是以牺牲了自己内心的情感为代价,换来的。
风雪夜归人,但是在这寒冬烈风中,上京的雪已经下了一丈深,而单奎却连夜清点军士,他接到圣旨,皇帝派遣他连夜赶往青海关,支援前线作战的彭暨。
近几个月,瓦胡人新换了首领,叫呼韩,性格暴戾,不愿向大金交大量的岁币,又主动挑起战争,凭借着体型上的优势和骑兵的优势,彭暨军队连连挫败,退到了青海关。
四十多岁的单奎正在细心地穿戴铠甲,虽然绷着脸,好威慑士兵,眉眼仍然慈善,脸上的兴奋怎么也藏不住。已过不惑之年,皇上还能如此信任他,让他重征沙场,证明自己并未老去,证明自己的实力所在,武将出身的他,是十分感激的。
却没想到,这却是一场阴谋屠杀。
而当晚,完颜矜玥也悄悄地动身回西北封地,未和任何人告别,只是次日派人告知皇上,禀明西北有些小动乱,他需要即刻赶回西北,平复动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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