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凉的声音自那珠帘后传来,可以想象那珠帘的后头,皇后的一张脸已经变了色。
她目光阴冷的直射千漓歌的身上,南宫绝的后院,她一清二楚,这么多年来,个个都藏掘扮傻,无一人不希望南宫绝从这个世上消失,千漓歌首当其冲。
因此,今儿个,却由千漓歌出现在这里,替南宫绝申冤洗,白,真是让人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到。
“微臣……惶恐!”沈都察战战惊惊的步出列,面前便是南宫绝挺硕的身姿,周围似乎还环绕着她身上残暴的戾气,即使没有回头,沈都察也能感受到从南宫绝身上所发出来的近乎血腥的残忍。
那一日,她徒手厮杀上百名禁卫军,就在这勤政殿上,仅隔三日的时间,沈都察自然不会忘记她残暴的模样。
皇后柳眉一拧,艳红的唇瓣吐出两个字:“饭桶!”
随之,她望向千漓歌,声音依旧冰冷,却多了一丝居高临下的嘲讽:“千家人自命清高,曾起誓永生永世不入朝堂,千公子今日可是为了绝儿反了整个千家,这份情果真是深沉如海啊!”
她在提醒千漓歌,为了南宫绝,他今日算是反了整个千家。
不必皇后动手,千家人定会收拾他这个忤逆子孙。
冷冷一笑,满意的看着千漓歌的脸一瞬间变得煞白一片,方才还绰绰其谈的他,此时却是浑身僵冷,清澈的目光染上了一丝隐不可见的挣扎。
皇后的话并不是危言耸听,千漓歌早已准备承受这后果。
南宫绝勾唇:“母后永远都懂得拿人要拿心,儿臣受教了!”说罢,一手扶起千漓歌,伸手替他拂开额前几丝乱发。
似乎在向世人证实,皇后所说的‘情深似海’坚不可摧。
“你为本宫洗去冤屈,本宫定要好好赏你,说,你想要什么?”轻笑,南宫绝看着千漓歌俊美的面容,注视着那对好似永远清澈如洗的双目,望进那里,似乎走进了一片洁净的天地。
比起他浑身的伪装,这是千漓歌最让人舒服的地方。
“奴不敢!”千漓歌微微涨红了脸,毕竟在这朝堂之上,几百双眼睛正盯着他们看,南宫绝却是偏不肯放过他,越是如此,她便越是要让他难堪。
听了这话,南宫绝仰头大笑,前倾一步,贴上千漓歌的耳边喃喃道:“那便赏你今夜侍寝!”
千漓歌的脑海中一片炸响,一张脸已经红成了猪肝色,张嘴想说些什么,却感觉事情只会越说越乱,只得任南宫绝执起他的手,张狂放肆的转身。
皇后猛的起身,南宫绝如今是越发不将她放在眼中,或许当初换她回来,确实是下错了赌注。
眼角的余光凌利的扫向百官之首的赵青江,今儿个,连他都成哑巴了么?
她便不信,自己的女儿,自己还收服不了。
赵青江这才回过神来,大步出列,冲着南宫绝的背影便朗声道:“太子爷若是真想证明自己的清白,便揪出这个幕后黑手,证明给南启的百姓看,如若不然,单凭千公子的片面之词,又能说明什么?”
他的声音虽然极为洪亮,却带了一丝隐隐的颤抖,上一回,南宫绝的手指便捏在他的脖子上,他知道,她能狠心捏下去,若不是皇后阻止,他的命早已经断在了南宫绝的手上。
连带赵家上下老小,将无一人幸免。
每每想起,赵青江都是心有余悸。
这仇,如今是结下了,南宫绝亦似乎对他起了疑心,如今,即使他不出面,南宫绝日后也绝不会放过他。
思前想后,赵青江还是决定先下手为强。
劲黑的朝服在南宫绝猛然转身的那一瞬间罩上了一层如同地狱的残忍,墨黑的眸子直直的打在赵青江的身上,犹如尖锋利器。
赵青江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两步,整个人抽搐了一下。
每一回与南宫绝对决,都像在与阎王决斗,他最大的筹码便是窦皇后。
千漓歌冷冷一哼,似乎对赵青江的话嗤之以鼻,心中对他的印象又恶劣了几分,原本,他不打算公开侦查的结果,看来……这些人是不打算善罢甘休。
“要证据,可以!素闻吕大人府上曾养了一只极为罕见的波丝猫,草民查案三日,却是未发现那猫的下落,昨日有人听闻赵大人府上有猫叫,不知赵大人何时竟养上了猫?”
这一回,千漓歌有些忿忿不平,他无心插手朝堂之事,但这些人却是咄咄相逼。
吕诚的死,只怕是赵青江所为,皇后指使,因此,他知道就算自己拿出有力的证据,这个案子也得不到合理的裁断。
此话一出,全场一片哗然,一些官员纷纷将目光投到了赵青江的身上。
暗中揣测千漓歌话中可信度。
赵青江的脸上青白交错,眼睛瞪得滚圆,好半天,只恼羞成怒的吐出四个字:“胡说八道!”
皇后的手在珠帘的后头已经绞断护甲,银牙咬得‘咯咯’作响。
却说不出一句话来反驳什么。
南宫绝冷冷一笑,锐利的眼眸对上皇后同等狠励的眼眸,火与火的相撞,冰与冰的触碰,注定玉石俱焚。
她勾唇,转身,执起千漓歌的手,步出朝堂。
便在南宫绝的身影消失之际,南启帝这才回过神来,像是做了一场不知所措的梦,缓了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轻咳了几声,故作轻松道:“朕就说嘛,太子殿下心地善良,绝不会做这种事,误会一场,误会一场,都散了吧!”
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