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青春校园>绝代权臣>2.琼瑶

素来呆呆傻傻的裴仪并不招那群士族女郎们的待见,旁边的女郎回答完她的问题,又立刻转头去同别的女郎调笑搭话了。裴仪沉默地坐着,听着外头欢声,里头笑语,只觉得胸口一阵阵的发闷,却不晓得这种闷胀之感缘何而来。

她把高密王世子五个字在心头盘桓了一圈。

据说,她小时候是个极为聪明伶俐的孩子,野得和个小子似的。只不过有一次落入水中之后,落下了梦魇之症,自此日日精神恍惚,整个人也变得痴傻起来。

这段时间她又夜夜梦魇了,醒来依然是全然不晓得梦见了什么,只余下一褥子的冷汗和一阵的心悸。可当她瞧见那高密王世子的时候,她没由来的觉得,自己做的那些噩梦似乎同他有关。

可怎么思索也想不出具体了。她脑子想来有些糊里糊涂的,哦,好像前几日阿爹说高密王世子谦和又节俭,是宗室中难得的人才。

那抢木瓜的,哪里温和了?

明明是风朗气清的春日,裴仪却觉得遍体发寒,手都冰了。半晌,她终于决定,推了推裴倾,道:“阿姐,我觉得有些冷,先走一步了。”

裴倾正同几个要好的女郎们笑得正欢,只是抬头匆匆瞥了她一眼,随便地“嗯”了一声。裴仪立刻站了起来,撩起青帐从旁处跑了出去。

她年纪尚小,个子不高,长得又不如裴倾艳丽,那帮曲水旁作赋的少年郎就像是没看见她一般,完全不晓得适才有个女郎跑了出去。裴仪跑了两步又偷偷回头看来一眼,方才那个不要脸抢瓜的高密王世子已经端坐在曲水之间,兴高采烈地同同行的伙伴一道作流觞了,瞧他那举手投足气度翩翩的样子,哪里还有方才那抢木瓜时的痞气。

可一瞧见他那唇红齿白的好看样子,裴仪就心里头一咯噔,她连忙扭头收回目光。

“阿南,怎么脸色这么不好?”那朱玉沁水般好听的嗓音突然在她耳旁浮现。

裴仪抬头才发觉自己竟然差点撞上了王邵。

“从兄……”她支吾了一阵儿。

王邵不方才还在曲水旁等着她去砸么,怎么一会儿就又跑到她的前头来了?

“你来了洛阳,竟也没派人来王家拜访一下,看来从兄小时候白疼你了。”王邵笑了起来,一双微微上挑的凤眼中水光潋滟。

裴仪绞了绞手指:“前两天才刚到,我这几日总是被梦魇着,身体不大好,就没到府上去。今日春风上巳,想着也能见着的。”

王邵便又笑起来:“是呀,你一见着我,就砸我果子。”

裴仪的脸腾的红了,半晌才说:“那是六姐叫我砸的。”

方才裴倾叫她砸王邵,她没有拒绝,是因为王邵本来就和她认识。

王邵的阿爹王祷,和裴仪的阿爹裴寄是连襟,王邵和裴仪算是姨表兄妹。王邵小的时候还随着姨母在河东的裴府上住过一段日子,同裴仪玩得很好。

但裴倾却和王邵不熟,裴倾的父亲裴延是裴仪的堂叔父,这一支虽然一直都在洛阳,与王邵家的交往却不深。

王邵芝兰玉树,方才那帮青帐中的小娘子一直在说他如何凤表龙姿,又说王家琳琅满目之中,王邵独拔头筹,说得裴仪都不好意思承认王邵是她的表兄。

分明之前在河东的时候,王邵还是个拖着鼻涕,尽爱扯她辫子的小混蛋,打架还打不过她呢,怎一别经年,在洛阳少年郎的圈子里头混成了个名士了呢?

王邵问她:“看你脸色似乎还是不大好的样子,方才是怎么了?”

裴仪今天陪着裴倾来过上巳,本来穿得就单薄,被那洛水旁的风一吹,不经又打了个哆嗦,两片嘴唇也发白了。可在阔别多年的表兄面前也不大好表露出什么,端着个士族女子的架子道:“没、没什么。”

王邵一见,却颇为上道地抬手宽衣。

他也就只穿了一件宽袍,将那博带一解,立刻垮拉下来半边,露出了一小片雪白的胸膛。但洛阳尚豪放,洛水旁好几个少年郎已经敞怀躺在了那里,王邵不以为意,却不料裴仪尖叫了一声迅速别开了脸去。

他正想轻声安慰,却不料被人抢了先:“娘子怎么了?”

裴仪如遭雷击,呆立当场,她都没转过头去,就晓得这回跟上来的就是方才那个高密王世子!

景越上前了两步,手拿着一柄塵尾,对王邵说:“邵,怎能在女郎面前如此无礼。”

王邵手中不停,已经将身上那件广袖袍子褪了下来,抬手披在了裴仪身上,笑着介绍道:“这位是我的从妹,河东裴氏九娘。”

景越又凑上前了一步,一双凤眼微微弯,笑容和善如春风拂面:“原来是裴家九娘。”

裴仪心里想:你方才抢我的木瓜,那样无礼,现在怎么好意思厚脸皮说我从兄无礼呢?

景越却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似的,从自己的广袖袍子里头掏出了一块翠玉来,递给裴仪:“阿九,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瑶,虽然方才那木瓜是我拦下的,不过是和邵开个玩笑,并非有意冒犯,阿九可能原谅了我这一回?”

这般语气这般姿态,倒还挺符合裴仪阿爹所说的“恭谨谦和”。

只是——谁允许你叫我阿九的?

裴仪抬手从景越手中接过了那玉,立刻又缩回了光着膀子的王邵身旁,一双眼睛不再看他。

——虽然裴仪并不能准确说出为何讨厌这个高密王世子来说,但反正在她的心里,就算是赤膊的王邵都比景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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