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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钏儿满意地点点头:
“你做得不错,明日来外屋伺候吧!记得,此事切不可张扬。”
“小的明白,多谢姐姐提点。”那丫头更是殷勤。
钏儿笑了笑,遂朝谢菱内室去。
只见屋中帘帐卷起,炉内轻烟袅袅,丫头往来如常。
谢菱半靠在绣架旁,兀自打璎珞玩,恰似从前闺中一般。
只是,如今的她,多有些心不在焉。
钏儿行上前去,轻声唤:
“娘子。”
忽而闻声,谢菱微惊,璎珞直滑落在绣架上。
她缓了缓神色,方回身道:
“送料子的丫头可回来了?那些料子,卞娘子可还喜欢?”
只见她眉目温和,言语柔婉,直像从前那个唯唯诺诺,一心讨好七娘的谢菱。
钏儿点点头:
“已照娘子的吩咐说了。”
她四下看看,又道:
“看卞娘子神情,果是有些古怪。似有感伤,又似惊恐。总之,与平日不大一样。”
谢菱遂舒出一口气,一副万事俱备的神情。
她笑了笑,道:
“不想,一介烟花女子,竟是这等长情。”
谢菱不过是故意让人提起五郎,卞大娘子便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
而五郎那头,怕她受正室欺负,还特意托了七娘来问。
这等两情相悦,竟被赵廷兰棒打鸳鸯!
若写作话本流传,不知又要赚多少人的眼泪。
钏儿嗤之以鼻,只道:
“凭他什么情长情短!还不是一副下作样子!”
谢菱掩面一笑,故作斥责状:
“你这丫头,生的怎样心肝?人家两情相悦,咱们自然要成全了。”
“成全?”钏儿满脸惊愕。
谢菱点头。
她舒了舒筋骨,起身朝窗边踱步去。
谢菱远远望着西厢房,只见门庭冷清,人烟稀少。
她回身朝钏儿道:
“这些日子,盯紧她了,别叫她胡乱打听。”
钏儿不解:
“她长日深居简出,不大与人来往,又有何事要打听来?”
谢菱笑了笑:
“很快便有了。”
而谢府这头,正飞花时节,满目缤纷,着实好看。
只见五郎正立在花树之下,时有风过,落红成阵,风吹万点,正愁人。
“七娘,”忽听他唤,“过会子你同八妹出游,再替我去问一问,好不好?”
一旁的七娘有些无奈。
思及上回种种,她遂道:
“菱儿一向机敏,我怕再问,她迟早会察觉。到那时,五哥如何收拾?”
五郎自是关心则乱,并不曾思虑周全。
七娘摇摇头,又道:
“旁的不说,五嫂就够伤心了!”
提起何斓,五郎蹙了蹙眉,只觉心下戚戚然。
二人正默然间,忽见阿珠自不远处来。
她匆匆行过一礼,道:
“小娘子,过会子怕是去不成了。适才八娘子打发钏儿来回话,说是房里的侍妾病了。她不得空,要留下打点,让七娘子多担待。”
赵廷兰房中唯有一个侍妾,不是卞大娘子是谁!
五郎一时心惊,忙问:
“怎就病了呢?天气尚好,敢是鲁国公府苛待?”
阿珠一脸莫名,不知五郎这般模样,所谓何来?
七娘看五郎一眼,又问阿珠:
“可说是什么病?”
按理,侍妾抱恙,正房娘子是不必理会的。若真要理会,还抽不开身,必是极要命的病了。
阿珠摇摇头:
“钏儿来得匆忙,我还不及问,她便赶着回去了。想来,不是小病。”
五郎闻言,猛退后一步,恰撞上身后花树。
霎时落英缤纷,乱红飞过天边去。
七娘垂眸,思索半晌,方打发了阿珠去。
她又看向五郎。只见他神色空洞,眉头拧成一片山川。
七娘上前一步,有些担忧:
“五哥,可还好?”
五郎一声短促的叹息,道:
“不好的,是她。”
七娘无奈。
五哥与卞大娘子之事,七娘也是一路看过来的。虽不是十分明白,倒也能懂个七七八八。
她只道:
“五哥只管的为她伤神,可记得,当初是她负了你!”
五郎嘴角微挑,神色中却不见笑意。
“七娘,”他道,“若有朝一日,陈二哥负你,你便会放得干干净净,再不为之伤神么?”
七娘一怔。
她会么?她不知道。
她别过头去,不看五郎,一面道:
“五哥莫拿我说事,这不同。酿哥哥是位君子,而卞红菱……”
卞红菱,可是个风月场上,常来常往的妓儿啊!
从前,七娘与她虽也结交过。可到底是泛泛之交,也总不会将她当作姊妹来看。
“不同么?”五郎叹了口气,“或许是不同吧!”
“五哥……”七娘拉着他,正待相劝,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五郎甩了甩头,道:
“你既不肯问,我自己问去!”
才说罢,五郎便是一副要有的架势。
七娘猛然一惊,忙追上去:
“你要问谁?”
五郎只不答。
七娘趋步跟着,又问:
“你要问谁来?”
他总不能去问谢菱,那也太怪了些!
五郎忽而顿住,猛地回身。七娘紧紧跟着,险些撞上。
只听五郎道:
“问赵廷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