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大娘子握筷的手直停在半空,一晌不曾言语。
两个丫头面面相觑,实在不知该说什么好。
“敢是送错了吧?”只听卞大娘子低声道。
言语中,竟闻不出半丝底气!
黄衫丫头心直口快,道:
“我才先也如此说,谁知,却被送饭的婆子骂了一顿!”
卞大娘子放下筷子,深吸一口气,只强忍着。
她道:
“她们骂什么了?”
黄衫丫头言语闪烁,赔笑道:
“骂人又不是什么好听的话!娘子别打听了,没来由地生气。”
卞大娘子看了她一眼,只道:
“是否说,我不识抬举,得寸进尺?”
黄衫丫头揉着裙带,咬着唇,蹙眉不语。
卞大娘子又道:
“或许,更难听些吧!”
婆子们聚在一处,最爱嚼舌根。
卞大娘子从前的身份,她们自然知道。
所谓更难听的话,不过是揭她老底,拿从良之前说事。
这样的话,丫头们自不敢转达。卞大娘子虽猜的七七八八,她自己又如何好说出来?
她摇了摇头,又执起筷子,夹了一叶菜吃。
谁知刚入口,卞大娘子便都吐了出来。
这还夹着生呢!
她蓦地惊诧,转眼间,忙拿调羹搅动清粥。
果不其然!仔细瞧去,碗底还沉着些许泥沙。这要吃下去,没病也折腾出病来。
卞大娘子双手颤抖,只惊得面色苍白。房中一片鸦雀无声,丫头们沉沉低着头,谁也不敢说些什么。
恰此时,调羹忽从卞大娘子手中滑落,叮铃一声,激得她猛然回神。
便是婆子们有心作践,可谢菱身为主母,俱被蒙在鼓里么?
从前种种,卞大娘子因着自己的身份,能忍则忍。可此番也太过了些!
她一把抓住丫头的衣袖,颤抖道:
“这些事,可同谢娘子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