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七娘醉态俨然,卞大娘子遂道:
“谢郎有些醉了,不若去内室歇息片时?”
“不要紧,过会子便好了,”七娘摆着手,“不好唐突大娘子的。”
“你才几岁?没那些忌讳的。”卞大娘子伸手牵她,“来,我带你去!”
五郎瞧她模样,亦道:
“卞大娘子也不是外人,你将息些。夜里出去若受了风,恁害头疼。”
七娘遂点点头,由卞大娘子带着去了。
卞大娘子长她四岁,高出半个头来,正是二八好年华,只她内室却不比外边富丽热闹。
一挂素帛帐子,案头一盏青纱蝉翼灯,文房四宝莫不齐全。
她又打起帘子扶七娘躺下,锦灰褥子并丝织软枕,床铺亦素净得紧。只枕下半压着本杜甫的集子。
七娘拿起定睛看了看,向她道:
“娘子好读杜子美?”
“不过是看着认几个字,”卞大娘子道,“不敢在小郎君面前卖弄。”
七娘随手翻了翻,书中竟全是卞大娘子作的注。在那句“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旁,见她注道:广厦桃源,镜花水月。
七娘不大懂,举着集子,指着那处道:
“人家皆说他胸怀天下,娘子这注,我却读不大明白,镜花水月?”
卞大娘子接过集子收好,扶她躺下,笑道:
“不过随心写写,哪有什么意思?小郎君吃醉了。”
七娘还欲问,却听外边五郎在唤,卞大娘子遂打下帘子去了。
/book_73947/25380937.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