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棵树上一条人影落下,如野猫般落地细腻无声。那人见胡临长剑袭来,脚下一点,踩碎了一块坚硬的石头,身子如银光泄地般滑去,片刻间又隐入了树林中。胡临大吃一惊,心道:“好快的身形。”足下一点,追了上去,树林深处枝繁叶茂,胡临追了一段距离就失去了那人的踪迹。他微微有些烦恼,只得原路返回。等他回到方才那块地方的时候,地上只留下一滩鲜血,那具尸体却不知所踪。
胡临晃亮了火折,仔细观察着周围的一切。一条道上洒下斑斑血迹,向密林深处而去。“难道是被野兽拖走了?”胡临心里这样猜测着。夜又恢复之前的宁静,一阵冷风过处,胡临警觉了起来。他的一只手悄无声息的摸到了净水剑。将它握在手里。那股杀气越来越近,却总是飘忽不定。敌不动,我不动,胡临将背倚在一颗粗壮的树干上,在静静的等待。
一个踏在枯叶绿草上的声音传入胡临耳中。虽然几乎低不可闻,但是胡临还是觉察到了。以耳代目,他已判断出那人的位置。胡临屏住呼吸,敛去生机。那人也似乎觉察到了异样,一时站在原地不动。过了片刻,那人长舒一口气,又往前而来。
一步,两步……那人越来越近,胡临这时果断出手了。净水剑如闪电破空,苍芒一现,剑就架在了那人的脖颈之上。胡临不动声色的问道:“你是什么人?”
那人扬起头,冷哼一声,不为所动。胡临杀气顿盛,净水剑上散发出缕缕寒气,灌进那人的衣领,那人不禁打个寒颤。胡临又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那人把目光投向胡临,道:“你只管杀便是,啰嗦什么。”
胡临手中的净水剑依旧在那人脖颈之间,笑道:“刀戈加颈,面不改色,兄台真是条好汉。”
那人道:“你莫要给我戴高帽。”
胡临将净水剑收回,走开几步道:“兄台如何称呼?”那人不料胡临竟会收剑,一时呆住。打量几眼胡临,简短直白的道:“郭举臣。”
“那两人是你杀的?”胡临问道。
“呸,你这贼子,装什么糊涂。”郭举臣几乎睁裂了眼眶,显得怒不可掲。这倒叫胡临有些犯糊涂了。胡临急问道:“难道不是你?”
郭举臣吼叫声中扑了上来,眼眶布满了血丝,一副要与胡临同归于尽的样子。胡临忙闪躲在一旁,想喊住郭举臣。可郭巨臣像发疯了一样,又凶又狠的攻了过来。完全不顾生死。胡临在闪躲中出言问道:“那两人是你什么人?”
郭举臣双掌使探海之式,脚下踏流星步,向胡临攻来,骂道:“你杀我两位兄弟,这份仇不死不休。”从语气中就可以感受到他那令人不寒而栗的怨恨。
胡临身如飞鸟,踏青云直上,落在一颗树顶,对郭举臣道:“兄台莫要误会,那两位兄弟绝非胡某人下的毒手。”
愤怒中郭举臣完全不理胡临的话语。他跃起身来,一脚踏在横出的树干之上,微微借力,又向胡临攻来。胡临急忙翻身落地,郭举臣也跟着跳了下来,招招拼命。胡临避开一招后喊道:“你先住手听我说。”郭举臣红着眼,好像一句话也听不见,丝毫不为所动。胡临也不禁有些恼怒,手一抖净水剑出鞘,在寒夜中发出一声响。幻出点点寒星,将郭举臣逼退。胡临吸口气退开一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那个人为什么要杀你们?”
郭举臣方才被胡临一剑逼退,心里对胡临有些忌惮。可听了胡临这句话,他又生死不顾的冲了上来,一副要与胡临同归于尽的样子。胡临急忙避开,怒道:“你这人也忒不讲理,我处处让你,你怎么不知好歹,非要送死。”
郭举臣也觉察到胡临数次对自己手下留情,可要他就此罢手认错,他却拉不下脸来。郭举臣寒着脸瞪着胡临沉声道:“哼,这野道寒林之中,方圆几十里都没几处人家,我们三人今夜路过此处,平白无故我的两位兄台命丧此地,不是你还能有谁?”
胡临沉吟片刻道:“这事胡某人的确脱不了嫌疑,既然这样,我就助你找出真凶,以便洗去我的嫌疑。”
郭举臣道:“哼,你最好不要花言巧语欺骗于我,否则,哼哼……”郭举臣表现将信将疑。
胡临见他开始有些相信自己,松了口气问道:“四野无人,你们来这里干什么?”郭举臣眼神中闪过一丝惊慌,黑夜之中,胡临也未曾觉察。见郭举臣沉默着,不曾回答,胡临又道:“也是路过此地吗?”
“嗯嗯,路过此地。”郭举臣点点头,顾左右而言他,“小兄弟你怎么称呼?”
胡临道:“古月胡,单名一个临字。”
“胡临?”郭举臣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又急忙反问一句。胡临又重复了一遍。郭举臣惊道:“是江南武林道帅主胡临吗?”胡临谦虚道:“什么帅主,那是之前的事了。”郭举臣道:“神龙不见尾胡谢之大侠便是令尊吧?”胡临道:“正是家父。”
人的名,树的影。知道胡临的真实身份后,郭举臣显得有些惊讶,一抱拳朗声道:“方才是郭某人鲁莽,还请少侠恕罪。”胡临归剑入鞘,笑道:“郭兄客气了。”
郭举臣道:“少侠可曾看到是什么人出手害的我那两位兄弟?”郭举臣又变得愤怒起来,话音中带着一股恨意。
胡临摇摇头道:“那人身影太快,我只看到背影一闪,他就没入林间不见了。”
郭举臣闻言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