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恨柳与言怒两人纵使实力不是怎样均衡的话,也因为共同找到了大家接受的打法,所以从一开始便没有那般紧张,反而相互处于试探的阶段——你用七分力打我,我便用七分力防住;你攻击多一分力,我防护的力量也多一分……便这样慢慢试探相互的底线在哪里,一旦双方摸清了彼此的底线,也便预示着这场战斗接近了尾声。
黑子与白羽厄却没有这般好的机会。
言忍应该是白玛德格是个弟子中话最少的一个,他与言恕相比,两人的性格或许差不了多少,但在说话这事上两人的差异却很明显:平日里有可说不可说的话他便忍着不说,有避免不了非说不可的话,他便尽量少说。
自从与花恨柳、言怒分开,这言忍自此之后便无半分言语,更令白羽厄气恼的是,就连动手的时候他也不吱声。若非刚才黑子提醒,或许自己当场便被扎成了刺猬!
“呛——”一声响,他自腰间一摸,竟抽出了一把软剑。不过黑子却也看出,白羽厄手中的这柄软剑与一般的软剑还是略有差别的,首先是这把剑剑身更窄,再次,这把剑太长了,一般的剑三尺有余也便罢了,这柄剑除却了剑柄,尚有四尺剑身!
这……能用得习惯么?虽然白羽厄的这把剑吸引人眼球足够,但若是不顶用,那说到底也只是一个花架子,中看不中用罢了!
“阴险小人,看剑!”白羽厄怒喝一声,左手仗剑欺身,手中长剑如臂挥使,连连画出七个剑花,像是开在他周身一般,裹卷着全身向言忍攻了去。
花架子!
看到此处,黑子低叹一声:这剑花好看是好看,但是剑未出剑势已泄,便如没了魂魄的人一般,说到底就是一具傀儡、一件工具罢了,如何能意念如一、伤得到敌人呢?
他这般想,言忍也是这般想。虽然按照他的料想来看,白羽厄所出的一剑不应如此肤浅,不过他看对方这剑、看对方这人、看对方这势,全无曲折变化之处,所谓杀机毕现、凶相毕露,莫说来前的这一招攻他何处,他如何防、对方如何根据自己的防来应变,他都看得清楚。
正当他信心满满地探出一只手,向着愈来愈近的白羽厄肘下捉去时,他突然条件反射般地一边原地一跺向后退出丈余,一边一手挥出数十根扫帚苗。
也就在他刚刚落地之时,便听数声轻微的金属坠地声传来。
“这是针?”惊疑声中,言忍终于问出了动手之后的第一句话。
只不过,这一连串的动作都发生与电光火石之间,看起来好像也就数息的工夫而已。
“不才。”黑子冷冷应道,走上前去,竟当着言忍的面将被扫帚苗撞落在地的针一根根捡起。只不过,他愈是捡,心中也愈是惊惧。
几乎将近有一半的针与扫帚苗是紧紧连在一起的,这些针就像是瞄准了扫帚苗的竹芯一半,逐个套上了一件竹子做的“针套”,也便是说即使是这些针没有被撞落,经此套上了针套后,再打在人身上也已经没有了什么力道和威胁了。
另一半的针仍是完好,却也是零落地落于地上,针身后端往往还有两到三根被劈开的竹篾,看样子是针穿过竹芯时一穿到底,将竹子劈开了。
自叹不如。这是出的话。表面上看,似乎他没有伤到言忍,而言忍也并未腾出手来全部巧妙地将竹芯化作“针套”,但莫忘了一个前提:言忍是仓促出手。
在言忍发现自己的针之前,他的注意力可一直都是白羽厄手中的剑,只是在快到身前时才发觉不对纵身跳开。单是这份反应力便已让一般人自叹弗如了,更何况他还是仓促之下出手将自己的针尽数打落呢?
地上的针共有三十六枚,黑子却没有尽数将之捡起,他的手一根根拨过地上的针,有的或许还能用,被他顺手捡起,有的或许便坏损得厉害,他只是粗看一眼便放归原处了。
站起身来,轻皱着眉头望向白羽厄,却见白羽厄正睁大了眼睛一副想杀了他的模样看他。
“你……有事?”虽然知道白羽厄因何如此,他却气恼对方不理解自己的好意。
“没了!”大吸一口气,白羽厄瞪了他一眼道。说完,转向言忍道:“刚才他偷袭,我也不知情,你放心这次不会了!”话罢,也不管言忍对他的这句好心提醒的话领情不领情,又挥出了那些个剑花向着言忍扑去。
这个打法,非得出人命啊!
黑子掂了掂手里的针,约莫有二十出头的模样,他苦笑一声,既然队友说不会偷袭,那好歹也要表示一下认同,于是高呼一声向白玛德格道:“我去你身后攻你背部了!”
说完,一个翻身便落在了言忍背后。
言怒此时的表情已经没有了开始时的那般喜怒于行。若是非要形容他的心情的话,或许用“间晴”一词来形容比较恰当些。
间晴,是说这天气一会儿阴,一会儿晴,有时这间隔只有数息的时间,人只觉得头顶上阴影略过,抬眼再看时太阳却刺眼着呢!
言怒便是如此了。他原本以为花恨柳只是装腔作势罢了,那日花恨柳与白玛德格见面他也在场,可是亲眼见两人掰手腕了,最后白玛德格将花恨柳的手掰伤了。此事他虽当时未看出来,不过既然当师父的那般说,他绝无半点怀疑之心。
然而眼下花恨柳的手哪里有受伤的样子?两人你来我去相斗了不下百拳,自己的拳头已经隐隐有胀痛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