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要装到几时?”杨武也恰在这时开口问。
花恨柳一惊,再看那花语迟,已经满脸怨恨地睁开眼来。
“你不怕我杀你?”杨武冷笑,问花语迟。
“奴家……我自然是怕死。”他开口换了个称呼,道:“但死却是好过受辱的,我知今日必受你辱,死便没有什么好怕的了,你若要杀就痛快杀;可你若真是羞辱我,我明知打不过你,也非得溅你一身血!”
这话说得当真有气节,花恨柳心想:若是个女人说出这话,就合理得多、有趣得多了。
“我自然不会杀你!”杨武丝毫不回避一脸怨恨模样盯着自己看的花语迟:“既然说伤、残、死各施于一人,即使你侥幸躲过,也是我判断错误,自然不会出尔反尔。”
“那……你是要放我走?”听到杨武这话,花语迟先是一喜,随后又满脸惊疑地望向杨武,心想:此人如此,必怀祸心!
“我自然也不会放你走。”
果然!花语迟眼中一黯,不再说话。
“宋长恭的人,来得容易,走却休想!”
宋长恭?有没有搞错啊,人家来自关州,好歹也是孔仲满、笛逊的人好不好?就算是宋长恭的人,那也是这边的这位墨伏才对!
花恨柳听着杨武不着边际的话,心中想:这货今晚是狂妄晕了。
“你……你!”花语迟心中惊诧难名。开始时他主动报上来处,便是想将今日之事指向关、饶二州,可是这杨武竟然识破了!这如何不让他惊惧。
“你认为,墨伏师兄、田宫来到这里就已经代表了宋长恭,我决计不会想到还有第三人来自他那里?”杨武冷笑,这天下在聪明人的眼里,果然是一群白痴和另一群白痴啊!
“你想怎样?”花语迟见瞒不下去,冷声道。
“答应我一件事,办得好我就放了你。”杨武这话说得轻巧,反而令花语迟不敢相信,心中再次警觉:“你休想让我……”
“我不稀罕宋长恭的一条命!”杨武断喝道:“想必我若是提这个要求,你宁肯自裁也终究是不会做的……”说到这里,杨武诡*一笑。
花恨柳是第一次见杨武这样笑,在他的后半生里也再也没有见到过杨武的这种笑,但即使有这一次,他也记得清楚——忘,都很难忘记。
那是刚刚啃完母鹿的尸体嘴角上仍挂着血色肉末的老虎,对着惊恐异常的小鹿,善意微笑的那种笑。
“那你……”
“帮我保护一个人。”杨武直接扔出条件,“你帮我保护他,并且保证只要在熙州内,无论什么时候,他都必须是活的!”
花语迟惊,花恨柳更惊。
保护我?活的?花恨柳不敢相信他杨武这番不知出于何种缘由的举动,会是为了保护好自己——这根本就没道理!
更令花恨柳震惊的是,那个被指定来保护自己的人,竟然是这个男不男、女不女的花语迟!
“他是故意的!”细想之下,花恨柳马上明白了杨武的意图:在熙州能够保护他的人满大街都是,杨军可以,虽然瞧不起儒生,但性子直爽;佘庆更不必说,自己的学生,以后相处的机会有的是……乃至留下刚才那黑衣少年都可以,虽然说话结巴,但一看就知道心地不错,容易欺负……但杨武给选的偏偏是自己最不感冒的花语迟!他这是故意恶心人啊!
“呕——”一声发自肺腑的哀叹,花恨柳又侧头醒酒去了。
“这……”见花语迟面露难色,杨武冷哼一声,道:“世人多传兰陵王虽生为男子,却有黛娥长敛之貌。若让人得知在另一方面的喜好……”
“够了!”听闻此处,花语迟怒目圆睁,满脸绯红,“我答应你便是!”说出后面这话时,花语迟几乎是咬牙切齿。
条件答应得快,但花恨柳的反应却没那么快:宋长恭好看,花语迟长得也好看;宋长恭有别的喜好,花语迟生气了;宋长恭……好男色?
想到这里,花恨柳猛然一惊:开什么玩笑?
可是再一细想,如果不是这样,那杨武所讲“另一方面的喜好”是何意?那花语迟为何反应如此激烈?
再联系到刚才杨武所用的天人三式,“残招”可应该是实打实地打在了花语迟身上,可是却没见他有任何伤势……的话……
一边想着,花恨柳目光渐渐由花语迟面部,转向他的胯部……看不出来有什么东西不在了啊……
复又转回时,却见花语迟正对着自己仇眼相望、怒火而视:
“看什么看!老娘挖下你的狗眼!”
花恨柳心中胆寒,却仍忍不住想:虽然外表上不再是男人,可在骨子里,还是裹住了一个汉子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