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久,终于是公孙止意先叹一口气,轻声问道:“愁先生来这里,想来不是为了专程看我而来的吧?”
他这般直白地问,按照一般人的思维来看,无论是你真的是专程来瞪着别人看还是做做样子,既然对方已经这样说了,那你好歹也应该自足了有所收敛才是。
花恨柳从来不当自己是一般人。他听公孙止意问,很自然地点点头道:“我就是为了专程看你而来。”
这个回答反而令在场的其他人为之一愣,不论是因何而感觉到诧异,花恨柳既然这么说了,而眼下的氛围又不允许众人插嘴,那么若想知道其中的原因,也唯有寄希望于同样有些吃惊的公孙止意身上了。
公孙止意果然没有令这些人苦等,他稍作思考,眉头轻皱直接问道:“不知道愁先生此话是何意……”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花恨柳仍继续盯着他看,只不过这一次他自己的脸上多了几分嘲讽的颜色,说完之后见公孙止意并未会意,他又补充道:“我就想看清楚你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竟然如此卑鄙……”
花恨柳话刚说完,公孙止意原本坐着的身子“倏”地一声站起,站正了方才沉声道:“不知道我所做的哪一点让你觉得卑鄙了?”
“多了,在此不一一列举。”对方有“一心求教”的姿态,但显然花恨柳并没有“答疑解惑”的打算,嘴上一句“不一一列举”便将此事揭过。
“你……你这般说法,可没有多大的说服力!”公孙止意远没有料到花恨柳会这样回答,先是一愣,紧接着冷哼一声,不屑道。
“我也没指望着说服别人,我就是这样坚定地认为,他人信不信、怎么想,关我什么事?”花恨柳的回答反而更像是无赖,他言下之意不正是“我就是过过口头之瘾,至于其他人信不信、问这话的你信不信,关我屁事?”
直到此时,公孙止意才意识到,自己从一开始就低估了眼前的这位“愁先生”,先不说其他,最起码在“脸皮厚度”这一项上,花恨柳的实力绝对在之前数任之上!
“来之前我便知道从你们这里既问不出什么,也不可能有所谓的‘化干戈为玉帛’……”不理会公孙止意铁一样的脸色,花恨柳叹口气望了望杨简那边,发现火药味虽浓,但毕竟没有进一步动起手来,心中宽慰,又道:“说到底,咱们都是各自为了自己的活路忙活,既然如此,那么谁堵在自己的活路上那便是自己苦大仇深的敌人了……在这一点上,你们如此看我,我也这样看待你们。”
“哼!这么说来我们还得谢谢愁先生了!”一旁的孔仲义听后冷声道。
“不客气,不客气!”花恨柳轻笑着回应,反而令已准备好豁出命去也要好好大闹一场的孔仲义无处接力。
“我这人纵使有千般不好,但家里头先生还是夸奖我‘有自知之明’的,比如说我知道自己其实是个小心眼……”一边说着,花恨柳一边向公孙止意望去,果然见对方眼中慌乱了一下,心中渐渐有底,笑道:“别人若是得罪我,小错赔个不是那倒也就过去了,大家还能继续做朋友;与性命相关的大错么……一旦涉及‘性命’二字,其实也就无所谓大错、小错了,那仅仅是赔不是是当不了什么事儿的,我又不傻!”
“那请问如何做才能当事儿?”此时进入帐中后还未曾与花恨柳说过话的孔雀出声问道,她一边问一边将身子稍往后侧,潜意识中的确将杨简那句“离他远一些”记得牢固。
“跑。”花恨柳也是一愣,未料到孔雀会问自己这样一个问题,在他心中其实对于“大错”如何补救其实是没有想过的,不过既然对方问道,他也不过是一愣的工夫便脱口而出说了这字。
彷佛是担心在场之人不理解,他略一定神笑言:“跑得越快越好、越远越好,最好从此以后再也没有牵扯……当然了,最好不要让我知道别人曾经做出过威胁我性命之事。”
“晚宴之事,的确不是我们有意为之。”听到这里,孔雀心中微急,出声辩解道。
“我知道。”花恨柳点头,“谁做的我也知道……可是我说的是另外的事情,对不对,公孙先生?”说着,他又将话引到了公孙止意身上。
“正如你所说,大家都是为了自己的活路……”公孙止意并未明言是“是”还是“否”,只不过是将花恨柳的话认同般地再次重复了一遍。
“是了,您能与我有同样的看法是再好不过的了……”花恨柳满意地点点头道。
“你直说想要做什么吧,羞辱抑或嘲讽,显然不是适合你做的。”公孙止意也已看出花恨柳今日来只不过是想亮明一个态度罢了,正如他之前所猜测的那样,既然对方没有知会笛声、笛响来,那么这其中可沉下心来分析一番的内容便会丰富许多。
时间,主要是时间!对方虽已撕破脸,不过显然并没有将此事公之于众的打算,只要尚未将这一块“遮羞布”拿开,所有的事情其实还都是能有转圜余地的。
“我?没事啊,找你们聊聊天而已。”花恨柳忙摆手笑道,“不知道为什么,感觉与公孙先生特别有眼缘,所以忍不住掏心窝子多说了两句……其中若有得罪之处,还请多多见谅!”
“如果不见谅呢?”话音刚落,却听身后一人沉声问道,杨简瞥眼看去,正是穆塔,只不过这时他身体尚未恢复完全,即便是从他休养的帐内走到这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