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那花恨柳长得还是不错的……
不,花瓶看上去也很好看,可是一样不经摔;花儿看上去也很美,但一旦风吹雨打,还不如皱皱巴巴的一张废纸有用——长得好看不算什么本事。
况且,那人骨子里还是一个儒生——儒生最可恶了,若在治世尚可一用,现在是乱世,误国、欺民、叛道,他们皆有一份子,要儒生何用?
可是,看样子他那天的表现连一向厌恶儒生的父亲也大为赞赏,是否是说明他确有过人之处呢?按那天牛先生所解释的诗意,好像他也是个可怜之人呢……自己是不是应该对他以礼相待?
也不尽然!所谓“可怜之人必有可恶之处”,或许他先做了什么对不起那女子的事情,想要回心转意却得不到谅解也说不定。就像牛先生那般,才学见识这世上没有几人敢自诩说能出其右,但还不是一样的好色?整天待在女人堆里,连家都选在那种地方的对面。
那天不怕所说的他见过自己又是怎么回事?自己回熙州的那天也算?见了面拍马屁就排错地方了,话也没说两句,两眼一闭就晕了过去——怎么看也不像是之前见过的样子啊……莫不是天不怕说谎?他也没那个胆子吧……
嗯,想多了……应该想输赢的事儿!
杨简分明知道自己全身乏力得连睁开眼的力气都没有,更遑论晃晃脑袋将这些杂乱的想法甩出去了,仍情不自禁地在意识里“摇了摇”脑袋。
他应该不是一个习武之人,之前父亲只是说看不透,也没有明说会不会,但从那天吴回砍向他时一脸木然的模样来看,他肯定是吓傻了,这样的人怎么会学过什么剑术拳脚?也正因为如此,他才会在接受自己挑战前说不能动剑、不能用内力,完全是低估了我啊……
说到内力,自己当时并没有用内力啊,怎么也会有气脉凝滞的感觉?有一定内力基础的人是知道的,行功的时候如果没有动用内力,想走火入魔都是一件极其奢侈的事情,自己又怎么会有一连串走火入魔前的征兆?
杨简心中迷惑,她先是细细回想了一遍当时父亲所说的走火入魔的特征,这件事过去没多长时间,杨简有信心记得一字不差——不是父亲这边出错,难道是自己这边有问题?也不对啊,且不说当时已经提前约定不能动用内力,即使可以,自己也是按照练了近二十年的路子练的,怎么会突然出差错?
不是父亲描述出错,也不是自己行功出错,再考虑到在上台挑战前自己还是一如平常,当面对花恨柳时才出现了这些征兆——回想起开始时他轻狂的举动、阴险的笑容以及说过的那些不找边际的话,杨简终于确认了一件事: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他竟然敢下药!
这也更好地解释了自己那些浑身乏力、杂念闪现是怎么一回事了,他……他……莫非下的是春药?
想到这里,杨简觉得自己脸上又是一热……怎么会是“又是”?
对了!那人还……还轻薄自己来着!趁自己被药迷住,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直接冲到自己跟前要来摸自己的胸部!
无耻!虚伪!流氓!登徒子!
杨简心中越想越气,拍你两掌那是便宜你了,若我是拿着剑……
想到剑,杨简两手在身侧摸了两下——竟然真的能摸到!
看吧,这是上天注定的让我非阉了你!心中想法笃定,杨简怒而拔剑,也不管此时劈砍还能不能砍到花恨柳、更不管能不能准确地伤其利害,手里的剑便喷薄着尺余长的剑气挥出,好不快活!
……
杨大有天人交战了好久,正要打定主意下次再有人来要床时便派出去时,房间的门“哐当”一声直接被安排在小姐侧院打杂的小厮推门而入。
“混蛋!你想要吓死我老人家占我位置不成,莫说你来到这里只有短短三月,就是人品上你也不行!你以为我不敢将你夜里偷食的事儿告诉城主不成……”杨大有先是惊出一身鸡皮疙瘩,而后回过神来,不等小厮开口便破口大骂。
“爷……爷爷,小姐那间房子,塌……塌了!”小厮一脸哭丧模样,这令杨大有心中一阵惊骇。
“那……小姐……”
“小姐没事,自己出来了……不过看她提剑出来的样子,好像还是她自己劈成那般模样的……”
“自己劈的?”杨大有先是一愣,凝眉不语;片刻后突然一声暴喝:“好!”
还好?小厮搞不清楚这杨家人是不是从祖先那时候开始,脑袋里就始终有一根筋搭错了地方,房倒屋塌、满院狼藉怎么还能说好呢?
杨大有可不管小厮心里怎么想的,此时他心中只想着一件事:那张紫檀木床,终于有了着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