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父亲的确不傻。”花恨柳点头赞同道,只不过在笛音听来,花恨柳这般说法完全是正话反说,实际上却是在讽刺自己父亲确实傻。
她正要抗议声起,却又听花恨柳道:“他如此做,才愈发说明他这人存在着常人难比的自信。”
“这……这话是什么意思?”气势一泄,笛音面色复杂地看着花恨柳问道。
“他知道公孙止意是北狄的人,却仍然敢留他在自己身边,只能说明要么他相信公孙止意不敢在他眼皮子底下有所动作,要么是他自认为可以将公孙止意完全地变成自己的人——无论哪一种可能,都彰显出他无比强悍的自信,我自叹不如!”说到这里时,花恨柳面色凝重,脸上表现出的确实是一副心悦诚服的模样——而绝非恐惧。
“再说你父亲为何不惧怕公孙止意的行踪通过我们暴露给孔仲满。”稍稍停了片刻工夫,容笛音消化消化自己所讲的话,花恨柳继续方才花语迟的问题,只不过因为笛音已经参与其中,他直言笛逊名讳便有些不讲情面了,便以“你父亲”代称。
“说公孙止意背叛了孔家,这也说得通,毕竟孔仲义和那十数万的人确实有公孙止意思虑不力的原因而葬身定都城,而公孙止意非但没有回饶州请罪,反而跑到了饶州的冤家——关州去了……”说起这件事,花恨柳脸上神色得意,毕竟定都城之事是他一手促成,而公孙止意、笛声之流不过是被他利用了一把,玩得团团转罢了。
“可是,从另外一方面讲,也正是因为定都城的失败,孔仲满才重新有机会独揽饶州的大权,如此说来,似乎公孙止意还是孔仲满的恩人……”点出了这一处关键,花恨柳笑笑,伸出两手说道:“这就相当于左边放了一块石头,代表的是饶州对公孙止意的恨,右边也放了一块石头,代表的是公孙止于给予孔仲满的恩,若是你们来看,是恩重还是恨深呢?”
“这……”笛音自己不知道答案,又去看花语迟与独孤断,却见他两人也是皱眉不语。
“关键不在于你们怎么看,而在于孔仲满自己怎么看。”牛望秋虽然身在车外,可是车厢里的谈话他一字未落,此时听里面暂时没了声响,便料想到几人都在为难,不禁开口点醒道。
“不错,关键并不在于你、我怎么看,莫忘记如今饶州掌权的是孔仲满,他一人便可代表饶州,所以关键还是孔仲满自己的想法。”花恨柳轻笑,表示赞同牛望秋的话。
“那么这个孔仲满到底是……”明白了事情的关键人物,那么自然在关键人物身上下功夫便是了,花语迟刚开口问,却见花恨柳摇头。
“不知道啊!”他叹口气说道:“反正如果是我,那么我就对公孙止意感恩戴德,说不定还会偷偷地写个符咒啊、牌位啊,或者以别的名义建个祠堂啊,好好拜一拜公孙止意……可我毕竟不是孔仲满……”
虽然知道花恨柳后半句话是在开玩笑,可是众人却也笑不出来:说了半天,不还是在说“饶州一行,生死未知”吗?
“不过,最坏的情况是孔仲满恨公孙止意的程度更深一些,那么他会怎么做?他会杀了我们,然后以此为借口发兵向关州要说法?”花恨柳说着,等着众人的反应,见都点头后,他哈哈大笑:“那还有什么好担心的?我们是去杀人,杀不成别人难道还祈求别人不杀我们?另外说了,关州、饶州终有一战,谁又能说这早晚的一战,两家不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