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告诉他若是不听我的话,那么很有可能会后悔一辈子……”
花恨柳注意到,孔仲满说着这话的时候,正写到“孔仲义”的名字,说完话后反复端详了一阵,似乎对写的这三个字并不满意,索性放下笔,将纸叠好、收起、丢进一旁的纸篓里,这才招呼花恨柳坐下。
“佘庆……是这个名字没错吧?”孔仲满笑笑,向花恨柳询问,见他点头,又道:“我听闻他是您的第一个学生,是从熙州带出来的,最了解您,也对您的感情最好?”
“是这样。”花恨柳点头,虽然孔仲满说的这些他都知道,可是这与佘庆方才的那些异常行径有什么关系吗?
“我还听说他有一位新婚的妻子,不过婚后不久就随你出来了,现在已经将近一年的时间……也就是这个月或者下个月吧,听说他的妻子就要临盆了?”这句话是孔仲满问向佘庆的,虽然隔着竹叶穿成的帘子,并不能看清佘庆什么表情,不过花恨柳还是从他迟疑的答复中看出了什么端倪。
“唔,不可否认,他是一个好丈夫,也是一个好学生。”孔仲满赞叹着笑道:“所以当我问他究竟是先生可以背叛还是妻子可以背叛时,他不出意料地犯难了……”
“所以,你就帮他选择了?”花恨柳听到这里大概明白了事情是什么经过,脸上的神色也变得阴沉起来,盯着孔仲满冷声问道。
“哈哈哈~你不要这么武断啊!”孔仲满并没有因此而有丝毫的压迫感,他大笑了两声随后解释道:“我只是给了他两个选择而已。”说道这里,他故意停了一下,似乎要等着花恨柳问他,他才继续往下说。
可是只看见花恨柳一脸冷漠模样看着他,似乎并不关心孔仲满给了佘庆什么选择。
“你脾气太执拗!”孔仲满低声叹了一口气道,不过叹完气之后他又好像将这一点不满抛到一旁去了,兴致勃勃地开口道:“我告诉他,要么背叛自己的先生,我可以不将这边仙客楼的情况告诉给他的妻子;要么背叛他的妻子,我便可以对他先生以礼相待……威胁的话我基本没有说,传个口信或者以怎样的方式接待你,这些事也不过是小事罢了,却惹得他如此紧张,实在出乎我的意料啊!”
“也出乎我的意料。”花恨柳终究还是将孔仲满的话听了下去,听完之后他点头似乎同意孔仲满的说法,随声附和道。
“你也觉得出乎意料?”孔仲满略带惊讶,不过从他的表情来看,分明是十分开心,似乎能够与花恨柳有一处共同的看法,该是多么让人开心的事情一样。
“确实出乎意料。”花恨柳点头确认道:“谢谢您为我的学生上了这么意义深刻的一堂课。”
“哦?意义……深刻在哪里?”孔仲满没有料到花恨柳出乎意料的是在这里,微微有些皱眉问道。
“自然是深刻在‘独善其身’四个字上。”花恨柳正色应道。
“独善其身?怎么解释?”
“无论是先生也好,妻子也好,都是可以背叛的,只不过若是违心背叛,便一定要想办法留着自己的一条性命才是,免得哪一天真的有机会为自己辩白的时候却没了性命,让人坐实了污名,那才是最没用的。”一边说着这话,花恨柳一边看着佘庆道。
原本因为自己所作所为一直在一旁内疚的佘庆,听到花恨柳这番说辞后不易察觉地微微垂了垂头。
“哦……四愁斋的教学方法,我还真没怎么见过……”
孔仲满这话,讽刺意味彰显无遗,不过花恨柳听后却不生气,用更加理直气壮的话回应道:“四愁斋的教育从来都不会错,要错,也是别人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