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又不是一直在一起。”天不怕虽然知道花恨柳的说法有道理,不过这只是从全局来看,若是一深究细节,那这个说法其实是漏洞百出的。“你来昆州时,我在延州;你出发去北狄时,我已经身在北狄;你处理关、饶的事情,我虽然离得不远,可也是在昆州……并不是一直在一起让你时刻看到我,你看不见的时候我仍然可以动用天谴啊!”
“即便你说得对,可是那也没有道理啊!”一边说着这话,花恨柳一边装出一副看白痴的模样道:“既然召来天谴肯定是要杀人的,你总不能召来天谴砸个核桃、劈劈柴火吧?”
“砸核桃、劈柴自然用不着天谴……劈山就不一定了。”
花恨柳说完话后便屏住了呼吸听着天不怕的下一句话,按照他话语的指引,天不怕势必要在这个时候选择将事情说出来才显得更自然些,他料定天不怕不会放过这样一个机会,必然会直接承认四愁斋被毁之事出自他手。
果然,“劈山”终究是要为解开他的心结掀开了幕布的一角。
“劈山?”花恨柳惊呼一声,瞪大了眼睛上下打量了一番天不怕,又伸出手来在他的额头上摸了摸,一副“不会是脑袋烧坏了吧”的疑问,直到确定天不怕没有异常,这才坐回原地问道:“既然你没病,那肯定便是那天谴有病了。”
“所以我说,它失控了啊!”天不怕笑了笑,对于花恨柳能够理解他所说的话,他倍感轻松。
奇怪的是,他心中放松本意是要为花恨柳接受了“天谴失控”一事,可是等静下心来时却发现自己原来一直纠结在意的“毁了四愁斋”一事竟然也没有了原先那样压的自己喘不上气来。
或许,四愁斋在自己心中的地位虽高,可是好在毁的只是几间房子和一大堆没用的物件,只要四愁斋的人还在,四愁斋便一直在吧……
一想到这里,天不怕心中暖暖的,看着花恨柳时竟然有一种想扑到他怀里放声哭上一阵的冲动。
他是这样想的,忍了忍终究是没忍住,在泪水即将漫出眼帘的前一瞬,他便真的冲花恨柳扑了上去,放声哭了起来。
这个时候什么先生身份他一点都顾忌不上了,说到底他也不过是一个孩子,与温故、灯笼一样,虽然三个人的身份随便放到哪一处都能引起轩然大波,可是他却是三个人中压力最大的那个:
有着不省心的学生,也得看着他不省心的学生收下的又一群不省心的学生;
有不省心的老祖宗,留给自己一大摊子,虽然有人帮忙撑着,可是他们一个又一个的走了又走,终究还是需要他自己撑下来;
还有不省心的灯笼,有不省心的杨简,有不省心的裴谱……
说到底,他是有些委屈,有些累;说到底,他也想和灯笼、温故一样找个人撒娇;说到底,他是个孩子,终究需要坚实的依靠。
灯笼与杨简、雨晴公主能够听到车厢中的哭声,除了杨简一声嗤笑外,灯笼与雨晴公主却一个笑得羞涩,一个笑得满是疼惜。
牛望秋与黑子也能听到哭声,只不过这两个人的反应却不是那样让人觉得温馨。
“这哭声……不会把周围的狼都召来吧?”黑子四处望了望,眼中满是警惕。
“味咸,性热,需煮食,正好打来下酒。”牛望秋一副专业语气点头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