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吟此时本已被这一招凌厉无双的剑法逼得毫无生路,猛地听到谦之的大喝,眼睛的余光瞟到谦之的脸上,看到他一脸焦急和担忧的神情,不由得心中大动:“原来他也这么在乎我!”登时勇气百倍,觉得这一招“岱宗如何”也算不了什么。
但这时贾飞的长剑已经即将触碰到她小腹上的衣衫,子吟一时也无计抵抗,正当大脑一片空白之际,脑海里忽地闪过在武当山上看到的“上善若水”那四个大字,这四字犹如闪电般划过心灵,照得心里一片明亮。她略一定神,右腕运力,“呼”的一声,竟将手中的寒冰剑朝贾飞掷了出去,剑锋寒光闪闪,直对准了贾飞的胸口飞至。
她同时双手划圆,如抱圆球,对准了贾飞长剑的剑锋直套了进去!
说时迟那时快,贾飞的长剑已经刺入了子吟所抱的球里,子吟不会使武当太极功,但在这当口也管不了许多,硬生生地用自己的内力去抗剑势。贾飞只觉得长剑刺入圆球中后竟是难以移动,手上的分量也是越来越重,长剑每往前刺出一分,手上的负担就重得一分,到后来竟然是万难移动,长剑越来越慢,越来越慢,终于在刺入子吟衣服、但还尚未挨到肌肤之时停住了!
与此同时,贾飞身形微微一偏,让开了胸口要害,只听得“嗤”的一声响,寒冰剑已经飞至,深深地插入了贾飞的肩头,鲜血也慢慢渗出,慢漫流下,湿透了贾飞的肩头衣衫。
子吟和贾飞二人都是胶着不动,但心里都是暗暗舒了一口气,只觉得浑身大汗淋漓,宛如从水里捞起来的一般。
要知适才的情况当真是凶险万分,若是子吟当初没见过“上善若水”这四字;或是没能从这四字当中悟得一些太极功夫的要领;又或是她内力差得半分,没能用一股柔劲阻住贾飞的长剑,此时她已是开膛破肚之祸。
两人又僵了一会儿,贾飞突然收回长剑,脸色铁青,退开了两步。子吟也收回双手,长长呼了一口气,忽听“嗤”的一声响,子吟裙子上一大片衣襟和一截衣带忽然断裂,飘在了地上。子吟不由得心中一惊:“这位贾飞前辈的剑气竟然如此厉害,居然能凌空劈断我的衣带和衣襟!”
此时朱画和谦之已经从旁边赶上前去,谦之伸手入怀道:“前辈,我这儿有上好的金创药。”当即从怀中掏出金创药来,朱画点头道:“多谢!”伸手接过,左手轻轻握住寒冰剑的剑柄,微一用劲,已将寒冰剑从贾飞的肩头拔出,右手快捷无伦地点了贾飞伤口的几处大穴,阻住了血的流势,跟着把金创药按在了伤口上。
子吟上前长长一揖道:“晚辈无礼,失手伤了前辈,请前辈恕罪。”
贾飞摇头道:“刀剑不长眼,寒冰剑剑主何罪之有?”朱画也转身,双手捧起兀自带着血迹的寒冰剑道:“奉还姑娘兵刃。”子吟恭恭敬敬地接过道:“多谢朱前辈。”心里暗道:“贾飞前辈说我只要接得了他十招,就领我去见欧阳大师,现在我在第三招上就伤了他,他应该可以领我去见欧阳大师了罢?”
谁知贾飞冷冷地道:“提起剑来,接我第四招!”
子吟一愕,结结巴巴地道:“前......前辈......”
谦之和朱画也是大惑不解,朱画劝贾飞道:“师兄......”
贾飞摆摆手打断了朱画的话语,淡淡地道:“我说过,你只需要接我十招,我就带你去见我师父,虽然你刚刚伤了我,可是十招之限还未到!”
子吟一凛,没想到这贾飞竟是如此耿直,也不敢反驳,当即恭恭敬敬地道:“是,请前辈赐教!”
贾飞淡淡哼了一声,还剑入鞘,道:“适才已见识过了姑娘的剑法,现在在下要讨教下姑娘的掌法。”
子吟道:“是!”也将寒冰剑插还鞘中,伸掌道:“前辈请!”
谦之和朱画见二人又要动手,当即又向后退开,要知高手比武有无兵刃差不多,似子吟和贾飞这等高手,若挨对方一拳一掌,受伤之重可不亚于被刀砍剑刺。
子吟调匀呼吸,屏气凝神,静待贾飞出招。
朱画知道师兄剑术高超,可却极少见师兄练掌法,此时要见师兄展露掌法,不由得也颇为紧张激动。
只见贾飞踏上一步,左拳右掌齐发,端的是快捷无伦,风声凌厉,他本来左拳击打子吟右肩,右掌击打子吟左肩,发到中途,忽地交叉变换,左拳改打子吟左肩,右掌改打右肩。这一招“比翼双飞”乃是北方拳法中常见的一招,招数虽颇巧妙,但也平平无奇,可贾飞使出这招时,内力强劲,最厉害的地方在于他左拳阳劲,右掌阴劲,竟是两劲齐运,敌人能挡得了他的阳劲挡不了阴劲,挡得了阴劲挡不了阳劲,端的是内外兼修的好功夫。
但子吟岂是常人可比?只见她双掌飞起,在空中连挽三个掌花,宛若一只翩翩起舞的花蝴蝶相似,在空中盘旋舞蹈,极是好看美妙,却也并非花架子,十根手指轻摇慢摆,严严地封住了贾飞掌法的来势,若贾飞不收掌的话,他的手还未碰到子吟的肩头,他自己的手腕就要先被子吟的手指点中穴道。
这乃是未战先胜的上乘武学,就算是武艺高强的贾飞和在一旁观战的朱画,都想不到这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竟会使如此精妙的招数。
朱画更是暗想:“难道这个小姑娘打娘胎里就起始学艺了?还是这世上当真有前世这一说,这小姑娘的武艺乃是前世带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