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在意虚名之人,若只是单单说她,嘲讽也好,贬低也罢,怀霜涧并不在意。

但出门在外,唯有师门名声不可堕。

这两人明里暗里,有意无意嘲讽她师长不负责任,则不是怀霜涧能够忍受的。

北斗宗的掌门胡子颤抖,饶是他劝架的话憋了无数套在肚子里。玄山年轻一辈的第一剑和倒悬剑山两位亲传针锋相对,掌门谁都不敢开罪。

他后面的弟子更是恨不得把头埋成鹌鹑,再往沙子里刨一刨。

这时候一道轻飘飘的带笑声音响起,是舒遥问临云鹤:“我有一事请教师兄,听无极剑宗的师兄说话,仿佛是和咱们玄山有宿怨似的?”

两名青年脸色一变。

不等他们开口澄清,临云鹤装模作样哀叹道:“师弟入门时间晚,这难免有所不知。”

“众所周知,倒悬剑山只修剑修,一心剑道。我们玄山虽说是道修,却出了以剑入道的道尊,习剑之风更是极盛,同门相见,分外眼红,师弟懂的。”

“原来这样。”舒遥恍然大悟似的,拖了长长一声调子,“所以说倒悬剑山是看我们顶着道修的名头,实则修剑压了他们一头,心里不舒服?”

两个青年再也难维持住矜持模样,眼里都快喷出火来。

再喷也没用,他们不好意思自降身份和两个身为小辈的舒遥临云鹤计较,更不提有怀霜涧挡在两人身前。

舒遥假意咳两声,装出一副庄重的模样来:“师兄,这是我们玄山不对了。”

连陪他一直唱|红脸的临云鹤也不禁愣住,搞不懂舒遥是怎么个想法。

怎么说着说着开始说起自家的不好?

两名剑修神容稍有舒缓,心道算他知情识趣。

他迎着四人各有不同的眼神,悠悠然道:“要是我们玄山早早自称是剑修门派,四家道儒佛剑,哪里有他们倒悬剑山的立足之地?”

“噗。”

这下连怀霜涧忍俊不禁,面上微露笑意。

两名青年中年纪较长者,阴沉着脸色踏一步出来,怒道:“贵派弟子公然辱我师门,怀道友该如何解释?”

舒遥连忙慌慌张张低头,声音弱弱的,仿佛风一大就会消散在风里:“怀师姐,他们好凶,我害怕。”

他容貌本盛,刻意的一垂眼伪装柔弱之态下,非但不显阴柔女气,更有艳烈脆弱交织在一起的奇异之美,叫人恨不得捧手心里供着。

怀霜涧神色一凛,临云鹤情不自禁拍了拍他的肩膀,柔声道:“有怀师姐在,师弟莫怕。”

远在玄山的卫珩:“……”

若是两个元婴期的剑修,也能让贪狼使害怕,不如相信昼夜颠倒,白天月亮晚上太阳。

尽管如此想着,卫珩唇边仍旧是禁不住浮上一丝很淡薄的笑意。

贪狼使,确实是个很鲜活有趣的人。

怀霜涧只吐出了两个字:“拔剑。”

她的言下之意很简单,既是剑修,一切凭剑说话,在剑锋下面解决。

两人神色动摇变幻几番,好不容易等年长那个咬咬牙决定应战的时候,北斗宗那边响起一声巨响。

原来是有个弟子装鸵鸟失败,连滚带爬眼泪未干地向着舒遥恳求,语无伦次:“这位前辈,这位前辈,求求您饶了我吧,我昨晚真的什么都没有听到,我不是故意的!”

他下跪得如此突然,搞得玄山三人一个发愣,话头被无极剑宗的抢去。

年长剑修眼里闪过一抹意味不明的光,笑起来:“哦,这位师弟,你莫慌张,细细说来你昨晚到底听到了什么?”

舒遥很想求他敬业一点,演技到位一点。

他定睛一看,发现这位演技浮夸的北斗宗弟子,正是昨日跟随着掌门出来迎他们的掌门亲传。

北斗宗掌门亲传剧烈摇了摇头,抹一把眼泪:“不,我真的没有听到!我真的没有听到玄山的这位红衣前辈和魔修说话——”

破空而出的寒声寂影剑光流转,打断北斗宗掌门亲传未尽言语。


状态提示:13.发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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