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若无事,穗禾就先行一步了。”
说完,穗禾转身便要走,却仍是被旭凤捉住手腕,扯了回来,这下穗禾真是绷不住表情了,带上几分怒气,“殿下还有什么事吗?”
旭凤被她一凶,也不觉得被唐突,倒觉得女孩子有点性子也是好的,不至于被欺负。仍旧软着性子劝说。
“你与那惯会招摇撞骗的蛇仙少来往。”
原来仍旧惦记着筵席上穗禾与彦佑相谈甚欢之事。
听了这明显对彦佑不太友好的话,穗禾不太高兴,彦佑再混账,也是捧着一颗真心对她过的,岂是他旭凤可比的!干脆把他的手甩开来,柳眉斜飞,正是美人含嗔,“你凭什么管我的事情,彦佑仙上单纯善良,我与他来往自然是投契相交,怎么到了你的嘴里如此不堪?!”
发泄一通后,穗禾提着裙子,目不斜视,与旭凤擦肩,自顾自地走了。
旭凤被训了一通,面上也不太好看,凭什么?刚才在母神那里小坐,母神笑得满足,明里暗里,问的都是他对穗禾的观感。他旭凤不是傻子,母神的意图实在是昭然若揭,不就是看上了穗禾做他未来的天妃么?刚才就该答应了母神,好教这孔雀晓得他究竟什么身份!想他堂堂火神,好心提点她,却被当作驴肝肺,真是,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记着记着,这笔账终究是记到了彦佑头上。
穗禾信步乱走,心中还因旭凤拉扯之事烦闷。
到得一处水潭,夜幕时分,见那星辰纷纷而下,砸到潭里,惊起水花四溅,不比那花朵簌簌落下的意境差。
心情烦闷郁躁,见了这落星潭,不免心动。
穗禾是那雷厉风行的女子,水袖轻舞,一道结界落下,随后坐在岸边便是轻解鞋袜,露出一双白皙的小脚,十只脚趾头圆润饱满,月光清晖下,更是莹白。
穗禾把脚泡入水潭,享受着水的冰凉与轻柔,渐渐地也泡出几分睡意来,索性就幻出一块高度合宜的石头,撑着胳膊,惬意地打盹。
柔白的波光,星辰接踵而下,白衣飘飘的仙子,构成一幅美丽动人的画卷。
这落星潭本就是润玉布星挂夜后惯常来的处所,一来龙性喜水,二来夜里困倦,这落星潭离布星台近,便是最好的小憩之所。
这夜因着天后寿辰,布星本有人代劳,只是润玉习惯日夜颠倒,去布星台看了星,又按照惯例来落星台。润玉牵了魇兽,缓步而来,魇兽天生敏锐,对着那结界“呦呦”两声,好像在告诉润玉:瞧,你今天不能泡尾巴了!
穗禾擅火,结界也是火系,虽然她这几年灵力突飞猛进,但和长她两千来岁的润玉这水系大宗师比起来,还是逊色几分,所以润玉破她的结界,倒也不费力。
结界散去,美人倚石轻眠之景映入眼帘,润玉摇头轻笑,原来是这新认识的小表妹。只是下一刻,润玉就笑不出来了,只见那波光之下,一双玉也似的小脚,白得发光。
一抹红,从脖子串出来,红到了耳根。
魇兽顺着主人的眼光下移,也看到了那一双脚,正要“呦呦”一声,却被主人堵住了嘴。
润玉宽大的袖子慌忙一挥,一道流动着淡蓝流光的水系结界出现在面前,隔绝了那勾魂摄魄之景,润玉才舒了一口气。
魇兽不满地鸣叫两声,润玉更觉方才失态,只能对自己这委委屈屈的小兽道:“玩儿去吧。”
魇兽得了令,蹬着腿儿玩儿去了。
回璇玑宫的路上,润玉想着,这小表妹实在是天真,竟在落星潭泡脚,若是教别人看见了,岂不是有损名节。他日得了机会,定要委婉地提提意见。只是想到那月光,那白皙,不觉脸又有些发烫。
润玉一向独来独往,接触的仙子大多都是碍于天后威严,远远的就避开去,对于女仙,觉得独特的也就那样几个,比如电母,只是那剽悍之风,真不像个女仙。只有这新来的表妹,才算是个娇娇软软的姑娘家。看了那不得体的画面,良家老成少年难得纯情嘛!
其实润玉撤去结界的时候,穗禾就已经醒转,只是懒得理会。直到润玉重新布了结界,穗禾才睁开美目,看着那淡蓝的结界发笑。
笑这润玉当真君子,倒不像那火凤凰那般讨人嫌。心中亦觉此人可交,不论他日后还走不走前世那荆棘之路,做不做那居高睨下之人,和君子做朋友总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