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何不可?”奴尔哈赤眼睛盯着他的第八子,脸有愠色。猛然间,他一下子拽住了皇太极的衣服,其速度着实骇人。“我们刚刚撤出兵马,耀州的汉人就扬言要杀了我们的女儿和孩子,其他各地的汉人在食物和水里下毒,处处设下陷阱想要杀死我们,这难道不是因为你们平时对他们太过宽容,以至于他们学不了乖,贼心不死,不懂得真心归顺我大金吗?这些汉官们个个身在曹营心在汉,要我说,一旦他们犯错,就应该撤销他们的职位。至于那些偷东西的汉人,一旦犯事,可以杀尽他们的子孙亲族,何必只是棒责了事?你劝我定下的那些法律,非但没有起到任何安定的作用,反而惯得这些汉人频频造反!”
皇太极愈听愈惊,神色大变,急忙劝道:“大汗,您不能如此虐杀汉人!汉人的数量是我们满人的一百倍,一千倍,他们平时是一盘散沙,不懂团结,一旦把他们逼急了,他们岂不是恨毒了我们,拼了命也要杀死我们吗?”
“住口!”奴尔哈赤冷笑道:“皇太极,枉你还是一个女真男儿,狼岂有怕羊多的道理?汉人再多,也只是汉人,哪一次不是数十倍,百倍多于我们的人反而被我们给宰了?可是这些人偏偏嘴上一套心里一套,表面一套背地一套。实在是可恶的很!汉人狡猾而又不讲信义!如果不给点教训,放纵他们胡闹下去,满人们岂不是迟早要被他们害光杀光了?”
皇太极知道,奴尔哈赤一直是秉持抑汉仇汉的政策,很多时候不分青红皂白,滥杀无辜的原因,除了物资匮乏减少人口的考虑外,更是为了扭转汉人人口过多而满人人口过少的局面。
他想了想,又说:“大汗,您也知道汉人像羊,天性又胆小又盲从,只要我们满人让他们过上好日子,汉人又怎么会造反呢?何必以暴制暴,颁布汗谕,追杀这么多人——”
皇太极的话还没讲完,奴尔哈赤便一阵烦躁,断喝一声:“够了!你不必再为汉人多说好话!”
济尔哈朗帮腔道:“伯父,兄长他——”
“你给我住嘴!”奴尔哈赤将怒气撒到了养子的身上:“济尔哈朗,哪有你说话的份?”
这句话令济尔哈朗说不出话来,他感到一阵难堪,便忙转过头去沉默不言了。
奴尔哈赤叹了一口气,不再是怒气冲冲的样子,他无奈地说:“皇太极,你讨伐察哈尔有功,我明日会奖励你,现在你出去吧。否则我定会跟你争吵起来!”
皇太极沉默地退了下去,济尔哈朗在身边念叨说:“兄长,额亦都不说了吗?别谈论尼堪(满语对汉人的贬义词)的事,现在好了吧,吃不着羊肉还引来一身骚!你掏心窝子的忠言对大汗来说只是狗屁!”
“济尔哈朗!”皇太极猛地转头,眼中充满怒火,忿然道:“如果你还认我这个兄长,你就不要在我面前说出尼堪这个词!”
济尔哈朗不服气道:“兄长,就算我不说,别人也会说!”
“我不许你说!”
两人走出大殿,却发现多尔衮和多铎守在外面,多铎一见两人出来,就告状说:“哥,就是那个大胡子,就是他欺负我!”
济尔哈朗大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我的手下败将找个小帮手寻仇来了。兄长,你说我该怎办?打是不打?”
皇太极惨笑道:“我刚刚触怒了大汗,你又要去触怒他的宝贝儿子吗?”
济尔哈朗听他这么说,便负气地开口道:“那你走吧,要真出什么事,我一个人全担了也就是了!绝不给八贝勒您添麻烦!”他又转头对多尔衮说,“你敢来找我较量,也不是仗着你有本事,而是仗着你阿玛是大汗。可我也要让你输。我才不要被小鬼给打败呢!”
多尔衮说:“废话少说,我今天非要报仇不可!”说着提起刀往济尔哈朗的脖子上砍,但是才一出手,就被济尔哈朗给挡下了。不料这刀路变化莫测,一下子劈到跟前,济尔哈朗的额头中了一刀,鲜血直流,只好使出全力,朝多尔衮攻去,他毕竟是久经沙场的老将,一下子将多尔衮给制服了。
“你小子身手敏捷,招数变化多,倒是个天生带兵打仗的人才。”即使被砍得受伤,济尔哈朗依然这么说。
多尔衮说:“再给我三年,指定能杀了你。”
“不用三年,”济尔哈朗说:“你直接去找大汗告状,说我打你了,大汗一定会狠狠责罚我的。”
“我才不是这种小人。”多尔衮说:“我放你一马,以后再杀了你。”
皇太极一怔,随即哈哈大笑起来,说:“济尔哈朗,看来你还能多活三年,还不快快谢恩?”
济尔哈朗笑了起来,放过了多尔衮。多尔衮从他手中挣扎出来,举起弓箭指着皇太极说:“我认得你。四年前是你害了我们和额娘,今天我要杀了你!”
“多尔衮,不是我害了你们,是德因泽。”皇太极淡淡地说,“我只是一个被大汗叫去问话的证人。可是这些年你额娘已经报复我了。她叫大汗派我出外打仗,不许我插手辽东的事。她还报复了其他一些无辜的人。搞得许多宗亲贝勒们都恨透了她。这四年来,她差点没把大汗的其他妃子们全部逼疯。大汗十六个妃子,逃跑的逃跑,自杀的自杀。难道还不够吗?多尔衮,你记住我一句话。要是再把人这么逼下去,迟早有一天会有报应。你们兄弟和大福晋,都应该多加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