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祁珩在我后头几乎尖利地喊道。
这是我第一次听见他发出这样尖利的声音。
我转头,看着他。
我的黑裙在偌大的风中飘起来,这种冷峻深沉的颜色,像极了最后一眼的丘流亚眸子的颜色,一样的漆黑,一样的冷酷。
看啊,我多可笑,衣服的颜色便已经注定我是个与这世道格格不入的悲剧。
这黑衣这样刺眼,刺得我全身颤栗。
我用手,撕扯我身上这一片黑色。
从袖口,到裙摆。
用蛮力撕扯。
从开始的试探撕扯,到后来细细密密,如暴风骤雨般的撕扯。从双目无神,到后来的涕泪肆流。
仿佛自己扯开的不是自己的衣服,而是他那漆黑如墨,绝决狠戾的双眸。
终于,扯到最后,我只剩下白色的i衣亵裤。
扯到脱力,我终于笑起来。我终于摆脱记忆里那双黑漆漆的眸子了。
我可以放心地向后倒去,让自己殒命于这深不可见的山谷了。
祁珩几个箭步上前,一把拉我入怀。
像是抱住一个易碎的瓷娃娃,像是下一秒我就会消失一样,他的怀抱这样心翼翼。
“过去了,全都过去了。”他说。
一字一句,都是心疼和痛楚。
我哭得迷离了的眼睛,望了他。
望进一双清俊的眸子。
我怎么忘了,那年巫山山头,他救我的时候,也是离我这样近,也是这样看着我。
那时的我,便是醉在了他这双清俊的眸子里了。
他将额头贴住我的额头。
两滴泪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到我的嘴角。
他,哭了?
白衣胜雪,不食烟火,吐气如兰的祁家长子,哭了?为了我,哭了!
我们的泪水在那一刻交融。
不知道为什么,鬼使神差的,
我凑过去,吻住了他的泪。